没有劫后余生的抱头痛哭。
卫韵眼皮沉重,身子骨仿佛是被马车狠狠辗轧过一遍,浑身酸痛,尤其是下边……
她靠着软枕,勉强支撑着眼皮。
卫广轩和卫璟并未受过重刑,回府后已沐浴更衣,只是消瘦了不少,身子并不异样。
父子二人已知,卫韵这阵子跟在了贺子初身边。
一时间,卫家父子对贺子初的态度,冰火两重天。
没错,是贺子初救了他们,救了卫家。
但也是贺子初乘人之危、趁虚而入,把卫韵当做了外室!
一看到卫韵红艳艳的唇,和她蔫蔫的样子,父子两人恨不能将贺子初千刀万剐了!
卫父,“阿韵啊,你若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爹爹,是爹爹不好,没护好咱们阿韵。”
卫璟也说,“阿韵,你既喜欢美男子,那这辈子就不要嫁了,阿兄给你买几个好看的面.首回来!”
他眼眶赤红。一想到是卫韵委屈了她自己,才求得贺子初出手相救,他恨不能扇自己几个耳光。
卫韵实在支撑不住,迷迷糊糊听见了爹爹和阿兄说什么要给她买全京城最好看的面.首……
她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想趴在被窝睡上几天几夜。原本还觉得用一.夜不够还贺子初的人情,但此刻却是觉得,一.夜太够了!
“阿韵?”卫璟唤了声。
卫韵长而曲卷的睫毛颤了颤,只是睁了一下就又垂下去了,随即就发出低低的鼾声。
卫韵睡觉从不打鼾,若非是累到极致,不会这般。
卫家父子,“……”
小厮几步而来,因着卫家父子脱罪,卫家的那些家奴也一并放了回来,“老爷,公子!武安侯来了!”
卫广轩与卫璟对视了一眼,父子二人交换了眼神,意见一致。
卫广轩对秋蝉吩咐道:“扶着小姐回去歇着。”
总之,不能再让贺子初接触卫韵半分了!
卫韵还未及十六,贺子初都三十了,他也仅仅就比卫广轩小了几岁而已!
秋蝉努努嘴,很想帮贺子初说几句好话,但老爷和公子正在气头上,她只好暂时作罢。
卫韵被搀扶着离开,卫广轩才示意下人将贺子初领过来。
按着官位品级,自然是贺子初在上,可卫广轩明摆着不想给贺子初面子。
他一个不留神,他家娇花儿就被贺狼狗给叼了,怎叫他不气愤?!
饶是贺子初权势滔天、年轻有为、俊朗无双,可在卫广轩眼中,贺子初就是一个采了他家娇花的老男人!
卫璟还稍稍理智一点。
贺子初此人不可小觑。
若非是因为贺子初,妹妹的处境更是难堪。
但他没法违心的感激贺子初“收”了他的妹妹。
卫广轩坐在堂屋上首,卫璟脸色也不甚好看,倒是贺子初“彬彬有礼”,他抱拳作揖,已是深秋,但男人身上只着雪色锦缎长袍,身段挺拔修韧,单是看身形便可知,他穿的极少。
肝火甚旺啊!
相比卫广轩和卫璟“横眉冷对”,贺子初倒是一派从容,半点没有诱拐良家少女的羞愧,他这人本就仪表堂堂,相貌俊美,年纪的增长只是给他原本出众的气度,添加了沉稳。
贺子初道:“恭喜卫大人与卫公子无罪释放。”
卫广轩,“……”
卫璟,“……”
讲道理,伸手不打笑脸人,卫家都是读书人,和武将不同。而且这次卫家能脱罪,一切皆是贺子初的功劳。又见贺子初一副谦谦君子、俊逸儒雅之态,卫家父子二人即便心中有火,也不便当场爆发。
好气啊!
这是什么劳什子对手?!
让人无从下手啊!
卫广轩瞥了一眼贺子初,胸口堵闷。
卫璟碍于眼下形式,只好应付一下贺子初,抱拳违心道:“多谢侯爷此番出手相助,卫家记下这个人情了。”
贺子初面色带笑,未来岳父和大舅子,不是他能得罪的人,虽然……他很想得罪!
深更半夜从他府上将卫韵带走,他自然不悦!
尤其是笃定了卫韵就是他已逝十五年的发妻!
贺子初磁性的嗓音低低一笑,“都是自己人,不必言谢。”
这下,就连卫璟也快绷不住了。
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
年纪大了就能这么不要脸么?!
贺子初和卫韵才刚刚.欢.好.过,他知道自己今夜失控了,还没和她好好说会话,此刻比以往更想她,也不知道小女子现在如何了。
卫璟到底年轻气盛,没憋住,沉着脸道:“侯爷,卫家对侯爷大恩,永世不忘。但我卫家的姑娘……容不得践踏!还请侯爷自重。”
可能文人便是如此吧。
贺子初脑子里都是卫韵,无心与卫家父子置喙,“卫大人,卫公子,我会尽快准备聘礼上门提亲,卫韵只会是我贺子初的正妻,武安侯府的女主人,何来践踏一说?”
卫家父子,“……”
二人再次哑然。
武安侯府的门第,的确不是那么容易高攀的,何况是正妻呢。卫韵若是嫁过去,那就是一品诰命夫人,身份逾常。
贺子初不是来商议的,他知道今日恐怕是见不到卫韵了,不过没关系,他和她之间已经做了夫妻,按着卫韵的性子,绝对不会再嫁旁人。
他今日过来,只是想亲自当面表个态。
卫家父子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卫韵---他非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