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进去,第一眼就看见在产线学习的倪昕,旁边站着的是车间管理员尤兵,笑得一脸热络。
时微一讶,想过去提醒倪昕。
这个尤兵,对女同事一向不尊重,给一点好脸就会被他调戏,动手动脚,占便宜,时微没少被他骚扰。
见她看过去,尤兵笑得一脸淫邪:“哟微微妹妹来啦。”
时微顿时绷着脸,转过头不看他,尤兵反而笑得更放肆。
而倪昕就像没看见她一样,扫了她一眼就扭过头去:“哥,这个仪器我研究生的时候实验室也有。还有那个我也用过......”
两人嘻嘻哈哈说着话。
时微一愣,停住脚步,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她都差点忘了,大学的时候倪昕就很会交际,不管和什么性格的人都能打交道。她应该应付得过来吧。
于是她回头开始一边工作一边教江川。
江川问题很小白,就像她刚开始毕业那样,但好歹肯学,时微也教得耐心。
上手后他就独自在工位上练习,时微则去了实验室,继续那个两年多都没结果的项目。
时微跟着上一任工程师学了很多,他几乎把他会的都教给了她,也算是她师傅了。
他们都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心血,尤其时微,这个项目所有的数据都是她测量的。
去年底时微的师傅也被小老板逼走了,走的时候把这个项目彻底交给了她。
上午时微其实想说,如果这次顺利,她应该能出一个很好的结果。但蒋朋义没有给她机会。
时微也就没有继续说,而且她还想继续再实验几次,因为这个项目和她手上正在写的那篇打算自己发的专利也有联系。
她听别人说,如果有数据的话是可以写成论文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时微也不知道自己写论文干什么。不管了,先做吧。
时微做起事来就完全专注了,一直到下班,日头西斜,透过窗户照在时微脸上,才抬起头来。
“没有想过再考研?”安静了一下午的原熠突然问。
一下午他都在观察她,发现她真的很有科研的天分。热爱,专注,细致。
考研?时微愣了下,飞快否认:“没有。”
原熠看着对面墙上表情框里明显言不由衷的表情,笑了笑:“也挺好。”
时微却有些心虚,其实在很多不经意的时候她都这么想过。可是每一次,她都会想起那种拼了命也差一点的窒息感。
一次又一次,似乎都是命运在嘲笑她,喊她躺平吧,不要再挣扎了。
——
“如果离开这里,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时微吃完饭,原熠则轻轻靠着窗边的墙,打量着房间。
时微摇摇头,她暂时还没想好,对了,时微突然有了精神:“原熠,我去给你买棉被吧,你还需要什么?”
原熠身形一顿,沉默几秒,还没说什么,时微就已经抓起手机往超市冲了:“生活用品需要吗?可是房间里是不是没有水?”
原熠怔了下,走到卫生间门口,走过去拧了一下里面的水龙头,有些讶异:“有,房间里有个卫生间。”
“真有啊?你之前没说啊,”时微有些震惊,这得是什么构造啊,“那有厨房吗?”
时微更好奇了。
没想到接下来原熠的回答更让她震惊:“有,今天下午出现的。”
原熠还有些话没说,事实上从她和老板吵架后房间就开始变化了。
在她做实验的时候更是变成了三室一厅。
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只不过里面依旧是空的。
时微兴奋起来:“这个房间难道会自己长大?不会后面变成栋别墅吧?”
原熠笑了笑:“或许吧。”
时微一路兴致勃勃:“那我给你多买点,毛巾牙膏牙刷,零食这些都买。”
好不容易走到超市,然后时微就发现自己完全想多了,一床被子都够她搬的,就别想拿别的东西了。
考虑还在冬天,她选了一条很厚的棉被,还拿了一条毛巾。就拎着吭哧吭哧往回走了。
边走还边不好意思地说:“你先将就一下,我明天再来,这里超市太远了。”
她累得冒汗,说话也微微喘息,却热情得像在招待来家里的客人。
她这样的性格,不会让对方有丝毫的为难,很容易让别人觉得这是一个可以随意对待的人。反正她不会生气。
“不生气了?时包包?”原熠想起下午他叫她这个名字,她气急了说以后不管他了。
时微也想起来那会儿的事,忍了又忍还是好脾气道:“你不要这么叫我。”
包包这个名字是她刚出生时的乳名,据说是因为她刚出生时,她妈产科的护士脱口而出说她长得好像个包子。
之后在有正式名字之前,他们就一直叫她包包,有了正式名字后他们也改不了。还是上了大学,父母也生了二胎,才渐渐没人叫了。
时微都怀疑是不是这个小名的原因,她一直到大学都长得白白胖胖,脸也像包子。还是最近几年才慢慢瘦下来。
自从这么想以后,她就极度抗拒这个小名。
原熠不知道为什么也这么叫她,时微气得不行。当时他说她爱道歉,仿佛一箭射中时微的膝盖,想起自己一直憋屈的性格。
时微憋着一口气想,她还就要硬气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