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想明白了，但是心里却又有些复杂。”黎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天人所造成的后果看起来是坏的，但是他创造的欲界，却又是一个正义又美好的乌托邦。
“人有善恶，道无善恶。”大天人说的高深莫测，更补充了一句：“小友你要记住，金丹无悔，在金丹境界做出的选择是一生都无法改变的。”
在大天人看来，从他放弃了那条艰辛的‘施恩天下，令天下无一人忧愁困苦’的道路，走上掠夺众生的欢喜自在之后，他就注定不会为九州众生所接受。
哪怕他后来后悔，放弃了暴戾凶狠的直接掠夺，转而创造‘欲界’这个理想乡，放牧天人们作为自己的羔羊，成为让无数修士所赞扬憧憬的大善人，他的本质仍然是带来痛苦、忧愁和沉沦的魔道。
所以才会在黎托看出他的邪恶本质之后，不但没有加以妨害，而是口称他为小友，十分礼遇。
“也许能改呢。”黎托半天不吭声，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
“能改？不可能的。”大天人叹息一声，觉得黎托想的太天真了，“我若将我真正的道宣扬出去，这第二忉利天的所有修士，只怕会顷刻逃出我这欲界，就连那本经书也会被圣地封禁，绝不会允许他人在信奉我。”
他虽然已经是化神之尊，但是掠夺众生欢喜自在的道远远没有走到尽头，如果真的让他找到了新的欢喜自在源头，得以成就最后的两层世界的话，那么就连能天帝都不足以成为他的称号，他的新名字将会是‘他化自在天魔王’。
成就仙人果位，连化神大能的欢喜自在都能随意掠夺的魔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改我说了不算，您说了也不算，甚至那高高在上的天说了都不算！”黎托正色，既然大天人以友人的礼节对待他，那么他也能会以友人的行为来报答他。
“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哪有什么天道定死不能改，更不要说选择了什么道，而是要看你一个人的心里做了什么选择！”
“若有朝一日，尊者你能够泽被苍生，真的让所有人获得欢喜自在，那么你选了什么道，又有什么值得置怀的呢？”
……大天人的笑容慢慢沉寂了下来，眼中的喜意却又越来越多，他最终笑骂了出声：“刚还说少年人心中没有锐气，没想到小友你的心飞的比大鹏鸟还高呢。”
黎托还不知道，这是大天人明褒暗贬，只是褒的是黎托志存高远，贬的是他老爹。
“我真是老了，志气真的比不过年轻人了。小友说的对，我都已经是化神尊者，寿元无穷无尽，想做什么难道还有人敢阻拦？这些年是我自己生出了退缩心而已。”
他放声大笑起来，笑意落于眼底，不在是之前一样的假笑，随后只见他大手一挥，两人四周天旋地转，径直出现在一处宫殿之中，大天人居于正首，黎托居于副手，两人并肩而坐，不分高低。
两人身处的这件宫殿，并没有第一第二重天那样的金碧辉煌、极尽奢华，而是简洁明亮，整座宫阙通体洁白莹润，乃是由一整块温玉雕成，仅仅是以金银宝石为漆，淡淡的点缀几许。
两人的面前各自摆了一个桌子，上面只各自有一瓶大天人曾请黎托喝过的那杯酒，还有两个香炉，上面饶起屡屡云烟。
一位带着鸟首帽，面容俊美的天人赤足跳了进来，手里拨动着一张玉琵琶，只是轻轻拂过几条音弦，曼妙至极的乐曲就在整座宫殿回荡起来。天人边弹边唱，且歌且舞，胜过黎托曾听过的一切歌曲。
歌声在宫阙之中不停回荡，十余位飞天也化生而至，有手持乐器伴奏的，有手捧花篮挥洒花瓣的，有轻歌曼舞不断表演的，身上还显露出无数的华光，十分的好看。
而随着乐曲唱到了最紧要关头，声浪一层层高昂起来，一位头戴马冠的女天人从虚空中跃了出来，为这仙乐吸引而来放声高唱，她的声音绝美，就像是三伏天中冰澈的清泉。
黎托听到这一声歌唱，只觉得浑身一轻，今日所经历到的一切疑惑、后怕、惊吓等等思绪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状态好的不可思议。
“尊者骗我，明明说过这欲界之中没有高低贵贱，怎么还有飞天和乐手侍奉你我。”黎托和大天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于是半开玩笑的和对方逗趣。
“我可没有骗你，这乐手和飞天可并非你我的侍者，这表演乃是他们自发来的。”大天人朝着黎托解释：“那带马头冠的天人名为紧那罗，是我欲界的乐神，哪里有美妙的歌舞，哪里就有他。”
“而这些飞天也是如此，她们最爱热闹，但凡哪里有酒宴盛会，就会想要去哪里凑个热闹。”
“至于鸟首天人，他名为乾达婆，是我欲界的香神，被你我面前的檀香迎来的贪吃鬼而已。”
一曲歌舞罢，飞天和紧那罗先是凭空消散，只有俊美的乾达婆带着欢喜的笑，走上前来朝着大天人讨赏，能天帝笑着把炉子上的云烟攒成一条小蛇丢给了对方，然后这天人打了一个揖也离开了。
大天人这位地位高贵的创世神在欲界之中并不高高在上，反而很是平易近人，据说他还亲自担任四重世界的大王，更留下了四个化身日夜守护。
“等等！”黎托福灵心至，“尊者世界之中，天人们仍然有爱好，有兴趣？”
“那是当然，像乾达婆、紧那罗和飞天们这样有兴趣的不在少数，就是天人们的生活日常封闭，没有途径宣泄而已。”大天人对这一方面也无能为力，“那些常住在第二忉利天的修士们其实就很受天人们喜爱，所以才会忍不住接近他们，只是彼此人数太少，也产生不了什么因缘。”
这么说来情况就好多了，天人们还没有被漫长的寿命消磨的彻底崩溃，还是愿意和外界接触的，只要和外界有了接触，无论是像飞天们这样被满足乐趣而欢喜，还是因为看到了内外对比而庆幸，他们都会产生新的变化！
而大天人需要的就是这个变化！他所求的并非是一潭死水，而是一个真实不虚的欢喜世界。
“我有一个方法，也许可以给欲界带来不小的变化，尊者想要的为世人所接受，也许也可以从这个方面获得解决。”
“哦？”大天人心底起了兴趣，他没想到这个死结，黎托竟然有办法解开。
“尊者所担忧的，大多是因为欲界已经美好到了极致，反而让天人们生不出期待，那么只要能够建立一个更加庞大辉煌、花团锦簇的世界，那么天人们自然就会生出向往之心。”
“这方法我早已试过。我那第一重世界，只有四座金山银山；第二重世界，七宝装饰宝石之城；第三重世界有光明无限；第四重世界清静自在……往往能够用上几百年，就会令他们厌弃。”
怎么说的跟单机游戏通关之后就被丢在柜子里落灰似的，黎托被自己的比喻逗乐了，因为他的解决办法正是和这有关。
“以一人之心力，不管设计的多么完美完善，终归是一成不变的。但是如果集合了无数人的思维和想法，那么这个世界永远都会有新有变、生机勃勃。”
“其实这个方法里面有一些我的私心……如果可以成就的话，那么我成就金丹、不，是成为化神也将指日可待！”
“小友请直说！”
大天人并不在乎黎托的私心，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屡屡让他生出惊喜的少年，会为他提出怎样的方案。
黎托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可惜手里没有一份PPT，不能忽悠……不能介绍一下他的伟大构想：“尊者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互联网这个概念……”
作者有话要说：开v大喜，这是双更，晚上还有一张，多谢各位小伙伴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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