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宁顿时一阵怒意。
但谢时屿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宴会厅,去停车场的路上给张树打了个电话。
“师兄,你们那家酒吧在哪儿?”
张树告诉他地址。
“还有件事想问你,江阮那支芭蕾舞的视频,能让我拍么?”
*
江阮留在剧组练舞,不太想回酒店,等到剧组所有人员都收工,他才跟着准备离开。
但还没走出片场,就忽然接到了导演的电话。
“张导?”江阮迷茫。
“诶,小江,”张树难以启齿,“你睡了吗?要是没睡的话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还没,”江阮说,“我还在片场。”
张树就赶紧把酒吧地址发给他。
“谢老师喝醉了,非要找你,不知道撒什么酒疯。”张树头疼。
谢时屿倒也不吵不闹,但就是不肯走,手机拨到江阮号码的页面,冷着脸丢在一旁,不打电话,也不许别人帮他拿手机。
“……”江阮不太想去,抿了下唇,没办法,“我马上到。”
看到导演发来的地址,江阮目光一怔。
棣棠酒吧。
灯光昏暗糜烂,江阮压低棒球帽,绕过舞池,走到吧台前蜷起指节轻轻一扣。他点着烟,烟雾模糊了那张过分漂亮的脸,那双眸子反而格外显眼,他低声说:“飞哥。”
吧台前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穿了身休闲的衬衫和西装裤,但袖口挽起,露出的半截手臂上疤痕虬结,看上去一身匪气,不像良民。
“我靠,”骆飞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瞪大眼睛,“江阮?”
骆飞在这边开酒吧已经有整三年,江阮还是他三年前刚开业的时候来过一次,后来一直没见面。
江阮笑了下,卧蚕微弯,眉眼艳丽冷清,在他吧台上随手拿了杯酒,面不改色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和钱,说:“来接个朋友,走了,改天请你。”
江阮还是大学才学会的喝酒。
他高中的时候完全不会,而且奶奶唱京剧,特别看重嗓子,太凉太烫的都不许他碰,吃辣也适可而止,更别说酒精这种东西。
头一次喝酒,还是班级聚餐,谢时屿给他倒了一杯。
但谢时屿也管着他。
“你只能抿一口,一小口。”谢时屿说。
江阮撇撇嘴。
谢时屿那时候已经不怎么愿意带他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了,还会催他去写作业,也不成天哄着想骗他一起逃课。
“那就一口也没了。”谢时屿虚晃一招。
最后江阮真的只尝了一丁点。
江阮走去包间,里面已经醉倒了一大片,张树还请了别的业内同行,都已经坐车离开,现在只剩下剧组的人,东倒西歪,谢时屿坐在角落,脸色冷淡,反而像是最清醒的。
“你可算来了,”张树见到了曙光,“你把谢老师弄走,不用管别人。”
“好的。”江阮犹豫。
他去扶谢时屿,谢时屿却推开了他的手。
“谁?”谢时屿握住他的手腕,在昏暗的光线下试图看清他的脸。
“……江阮。”江阮小声说,“你喝醉了。”
张树扶着最后的那个选角导演下楼,瞥见谢时屿,吐槽说:“怎么比洛新喝醉了还缠人?”
洛新出了名的酒品不好。
“我先扶他下去,”张树说,“待会儿上来帮你。”
江阮点头。
包间里就只剩下了谢时屿跟他两个人。
听到洛新的名字,谢时屿收紧了握着江阮手腕的手,眉头蹙得很深,江阮被他攥得有点疼。
“我们也走吧?”江阮轻声问他。
谢时屿没反应,江阮只好伸手去试着扶他,但谢时屿本来就比他高很多,而且喝醉酒的人又很沉,他没能扶住,脚下一晃跌坐在旁边沙发上,谢时屿压住了他,鼻尖蹭到他颈侧。
江阮吓了一跳,没来得及推他,谢时屿忽然按住他肩膀,低头吮住了他的唇。
酒精甜烈的味道扑面而来。
江阮浑身发软,根本使不上劲,又害怕张树会突然回来,心跳快要溢出胸膛,心想要不抽谢时屿一巴掌算了,又怎么也下不去手,嘴唇跟心脏一起发麻。
结果谢时屿却松了手。
他目光愣怔地盯着江阮的脸,痴迷缱绻,像是许久不见,指尖揉了下江阮湿润的唇瓣,俯身抱着他,下巴磕在他肩上,酒醉后的声音低沉温柔,叫他:“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