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主要是江阮。
今晚如果拍不好,江阮就得反复在冰上摔跤,而且都是实打实的摔。
“《复读生》第六十九场一镜一次!A!”
钟寻发现了楚听冬的秘密。
他周末去冰场附近采风拍照,总是能碰到楚听冬待在冰场里……写作业。他不上冰,就是在旁边待着,偶尔抬起头看别人一眼。
“我听说你后妈那儿子是学花滑的?”钟寻的狐朋狗友问。
“是吧?”江阮不太确定地回答,“反正听说很牛逼,亚洲赛拿过奖。”
“那他现在不滑了?”狐朋狗友流露出可惜的神情,“这玩意儿都得从小练吧?挺惨的,熬了十几年都白费了。”
江阮拍了下他的头,酸溜溜地说:“人家学霸众星捧月,被伺候得好着呢,用得着你同情。”
说完他就走了。
但傍晚的时候,他去冰场滑冰,满脑子都是谢时屿盯着冰场的眼神。
还有之前拉他的那一把,对他爸说,“会打坏的”。
碰上那个开冰场的花滑老教练,就没忍住过去问:“潘叔,你说我能学花滑么?”
“你?”潘叔一撩眼皮,“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你这老头怎么看不起人啊?”江阮不服,往他藤椅旁边一蹲,开始耍赖,“你教我一下吧?随便教我个动作,简单点儿,但又看起来很牛逼的那种。”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教不动,走开走开。”潘叔赶人,“要不然等下周末我儿子回来,他教你?”
“也行。”
下周末江阮又来了冰场,潘叔的儿子也是学花滑的,虽然到现在没能进省队,但教他绰绰有余。
“哥,你可真厉害!”江阮傍晚请他吃雪糕。
“哈哈,我也没学几年,我爸年轻的时候还参加过冬奥赛呢,可惜后来受伤退役了。”
说起冬奥赛。
江阮不可避免地又想到谢时屿。
谢时屿路过冰场,抬头就看到江阮跟另一个男生待在一起,动作亲昵,搭着肩膀,还以为他终于放弃自己,换了目标。
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微妙地有些不爽。
于是经过江阮的时候,拎着书包,再次完全无视了他。
“操,拽你大爷呢。”江阮小声骂人。
回家以后,还是谁都不搭理谁,吴玉兰看向钟父,钟父也摇摇头。
江阮咬牙练了将近一个月。
他雪白的腿上都是大片淤青,膝盖肿起,稍微碰一下就疼得骂街。
“你干嘛啊,寻儿,”狐朋狗友纳了闷,“没病吧你,都十八岁了,突然发现你的真爱是花滑?”
“……滚。”江阮心烦。
周六下了课,傍晚他就在学校外等着谢时屿,远远看到谢时屿走过来,马上窜回冰场。
谢时屿看到他在,扭头就走。
“你等等!”江阮喊住他,“楚听冬!”
谢时屿头也不回。
“你敢现在走出去,我待会儿就回家当着爸妈面儿给你表白!!!”
霎时间,整个冰场一片死寂,都停下来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俩。
谢时屿丢不起这个人,闭了下眼,掉头返回去。
江阮乐了。
“你站那儿别动,看我,听见了没?”
“行。”谢时屿喉结一滚,倒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江阮就给他滑了一段,堪称完美,他这一个月来还没这么稳当地跳过一次后外点冰跳。
虽然最后忍不住得瑟,炫技没成功,又摔得四仰八叉。
谢时屿眼眸漆黑如墨,脸色越来越难看。
江阮想怎么样?
羞辱他?
江阮艰难地爬起来,忍着疼滑到他面前,一双眼睛湿润明亮,卧蚕弯出柔软的弧度,卖乖讨好,“我滑的还不错吧?”
“凑合。”谢时屿吝啬夸奖。
确实也没什么可夸的。
一看就是毫无天赋,会被省队教练劝退的水平。
江阮不乐意,想骂人,结果脚下不稳,朝后一仰又摔倒了。
他脸色顿时一白。
是演戏,也是真的摔到了。
谢时屿差点没忍住去扶他,他反复提醒江阮不要入戏太深,还不如说给自己听。
不甘心地收回手,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无可救药。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江阮浑然不觉他的情绪波动,还在戏里,很委屈地说,“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摔,都不管我,就这还当我哥呢?”
“自己起来。”谢时屿语气冰冷。
“楚听冬,”江阮起不来,干脆坐在冰上,抬头看他,眼眸明亮,“你成天说我笨,我知道,我可能确实没你这么聪明。
“那像我这么笨的人,都能学会,你在怕什么?
“你不是冠军吗?”
这话说起来像是在夸奖他,钟寻又抹不开面,嘴欠地补了一句,“还是你害怕连我都不如?”
楚听冬下意识反驳:“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