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早自习。
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得来的周末是这样度过的。
这日子越发难熬了。
鹿白拽拽陆朝的袖子,“你不困吗?”
他看起来很有精神,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游戏机,跟应鹤手里的差不多,玩着俄罗斯方块。
“困。”陆朝答道。
手下却没停,又消除了一排。
“唔,那怎么不睡会儿?”
陆朝看了眼麻将桌上的灰尘,嘴角一弯,“我更喜欢床。”
鹿白这才发现,自己袖子上已经蹭了不少灰,伸手一摸脸,脸上也有。
对面的沈青耕还睡得香喷喷的。
她怎么觉得,她们这些女孩比男孩不讲究多了。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掀起陆朝的衣服擦了擦脸,鹿白一抬头,发现他也不打游戏了,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盯着她看。
莫名透着一股“任人蹂|躏”的气质。
鹿白立马乖巧地放下他的衣服,盖好,手轻轻在人腹肌上拍了拍,朝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不好意思,弄错了。”
“没事,继续掀,我不介意。”
“.....”
她再也不敢了。
熬到天亮,几人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睡了半天的沈青耕终于醒来,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哈欠,朝他们摆摆手,“学校见啊~”
鹿白并不想上学。
她甚至想,要不要请假在家多睡会儿,反正她身体不好,只要她提出来,她爸妈肯定会答应。
但当六点五十的闹钟准时响起,她还是习惯地、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换衣服,爸妈还在休息,她带着面包牛奶出门。
走在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脚步虚浮,周围的世界有那么一瞬间变得不真实起来。
耳边是熟悉的舒缓的音乐声,广场上的大爷大妈依旧在打太极,鹿白慢条斯理地啃了口面包,又喝了口牛奶咽下去,看了看手表,按她现在这个速度,走到学校估计还要十分钟,比平时慢了足足五分钟。
深深叹了口气。
面包吃完了,鹿白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正准备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忽然觉得自己脚踝传来一种奇异的触感。
软软的,温热的,跟婴儿的皮肤一样。
低头一看,一只小小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肉嘟嘟的手指,皮肤白皙,像刚剥壳的鸡蛋。
正好对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面前这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看着像个活人,下半身却不翼而飞,齐腰截断,内脏都跑了出来,上半身却是异常鲜活,看着鹿白还能挤出几滴豆子般的眼泪。
干净单纯的孩子的身体,与血腥的内脏形成巨大的反差,看得她胃里一阵恶心。
“姐姐.....救救我......”
小孩子的声音银铃一般,清脆好听,带着哭腔,格外惹人怜爱。
鹿白今天走得慢,再磨蹭下去可能要迟到,于是俯下身摸摸她脑袋,还没出声,心里却觉得奇怪。
这孩子,真的跟活人一样。
手心触碰到柔软的头发,还带着人体的温度,鼻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暖暖的、孩子的味道。
对于孩子,鹿白一直都很有耐心,应该是死在这里的小孩子,心智都哈停留在孩子这个时期,鹿白只当她是在做游戏。
她低声哄她:“姐姐今天很忙,下次再救你好不好?”
说着就要走。
小女孩却依旧掐着她的脚踝,力气更大了,鹿白都感受到丝丝的疼。
她肉肉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流出来的不再是透明的眼泪,而是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滴到地上,眼神凶狠,声音变地尖厉。
“呵,骗子。”
语气带着深深的嘲讽。
下一秒,她就消失了,连同一地的血腥。
鹿白伸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
她怎么又碰到这些鬼魂?
抑制剂药效过了?
好像不是,她记得前不久才用过,而且这次的抑制剂明显要比之前的好用,不至于这么快就失效。
继续朝前走,往常熟悉的路忽然变得陌生起来,鹿白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变化之后,才垂下头反思。
可能是这几天熬夜熬得太厉害,她都分不清鬼魂的世界和她自己的世界了。
正好是红灯,鹿白一边喝牛奶一边等绿灯,眨眼的瞬间,有一个人从她身侧走了过去,他走的很快,带起一阵凉风,鹿白想要叫住他,一抬眼,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穿过斑马线上那人快速驶过。
鹿白揉了揉眼睛。
今天是怎么了?
她怎么连人和鬼魂都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