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看了眼他的头发。
好好的短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奶油,像只白色的蝴蝶停在他头上。
鹿白心里估摸:她又长高了?
“那去洗个头吧。”她耸耸肩,提出建议。
客厅角落有个浴室,鹿白小时候倒是经常过来玩,对沈青耕家还算熟悉,轻车熟路领着陆朝往浴室走。
浴室依旧彰显沈家财大气粗,铺着白瓷装,边上整整齐齐放着洗漱用品,还有一个大大的浴缸,旁边挂着白色帘子,洗手池那个高度得把陆朝劈成两半才能洗头,鹿白就直接选了浴缸,拿下花洒,放水试试温度。
陆朝格外配合地坐到一边台阶上。
“低头。”鹿白说。
他乖巧低头。
随便冲了冲,把头发打湿,鹿白起身去拿洗发水,蹲着实在是累,她干脆学他一样坐在台阶上,洗发水倒在手心搓了搓,再往他头发上抹,很快,陆朝就顶着满头泡沫,垂着脑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想起他一脸奶油,现在估计也是油腻腻的,鹿白冲干净手上的泡沫,去拿洗面奶。
伺候人是件麻烦事,鹿白长这么大都没给别人洗过脸,举着手试了半天发现角度怎么弄都不对,干脆把洗面奶往他手里一扔,“来,巨婴,自己洗把脸。”
陆朝抬头看她,半敛着睫毛,眼神哀怨。
就这么僵持半晌。
陆朝头上的泡沫都慢慢消失,脸颊上也全是洗发水,脸被打湿,眼睛湿漉漉的,蒙上一层水气,莫名看着有点可怜。
鹿白可耻地,心软了。
认命一样,用手接了把水替他冲干净脸上的泡沫,还没摸到洗面奶,忽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踉踉跄跄的,不像是一个人的声音。
可能是有人进来用厕所。
鹿白想回头提醒他们,但是一转头只看见两个高个子的人影贴在一起,下一秒,帘子就被陆朝拉上了,动作极轻,完全没有打扰到外面的两人。
“???”
气氛有点诡异,鹿白睁大眼睛,不敢大声说话,几乎是气音问他:“怎么了?”
陆朝还关了花洒,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鹿白一头雾水。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一层帘子实在是没什么隔音效果,外边两人说的话清清楚楚窜入耳朵,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沉重的呼吸声,水声,衣服摩挲声,还有两道熟悉的男声。
“好不好吃?”
“握草,你个变态!别把奶油往老子身上抹!!”
“没事,我给你舔干净。”
“唔......”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帘子后面的鹿白默默学着陆朝收起露在外边的脚,缩在小小台阶上,大气都不敢出,视线也不知道该往哪放,干脆盯着一浴缸的泡泡,努力屏蔽自己的听觉。
陈景的声音她还是认得出来的,跟着沈青耕看了人家那么多场球赛,篮球队里的人她基本上都能认出来,外面的两个声音明显一个是陈景,另一个她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又对应不上人。
两位兄弟还在继续,听声音陈景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
“你门是不是没关?”
“关了。”
“草,你个禽兽,放开老子,这是别人家!”
“我又不干什么。”
“这叫不干什么!!”
鹿白心如死灰,只想把自己脑袋泡进水里静静。
比起她没见识的脸红的跟番茄一样,陆朝倒是见怪不怪,他个子高,缩成这样已是艰难,但顶着一头几乎快要消失的泡沫和满脸水依旧淡定,无聊到修长的手指在浴缸里画圈圈。
那两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鹿白悲哀地想。
她看向陆朝,眼神询问。
现在该怎么办?
陆朝看着她,侧了下脑袋,表示自己不明白。
这种动作......
像狗。
长毛的大型犬,毛茸茸的耳朵,乌黑的眼睛。
鹿白觉得自己离堕落不远了。
她咬了下舌头拉回理智,抓起他手心慢慢写字:现在怎么办?
他表示懂了,然后抓起她的手心。
陆朝一双手长得跟这张脸十分匹配,干净细长,跟本人一样,一副勾引人的模样。
鹿白觉得手心痒痒的,下意识缩了下手,没想到他抓得还挺紧,一下子没抽出来。
一个字还没写完,鹿白耳朵一动。
外边突然传来开门声。
***
一分钟前,沈青耕给应鹤做了一整套洗剪吹,糊了人家满头奶油蛋糕,自己也没能逃脱魔爪,脸上划了长长一道奶油,妆是毁了。
“臭鸟,这件事爸爸记下了。”沈青耕凶巴巴的,边说边往浴室走。
应鹤跟在她身后,打算等她洗完脸自己也顺便洗个头。
他这样完全没法见人。
“爸爸等你。”应鹤慢悠悠回了一句。
沈青耕哼了声,顺手拉开门,完全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啊——!!!”
一道尖叫声几乎要穿破耳膜。
下一秒,耳朵都红了的沈青耕捂着脸埋进身后人的怀里,她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血气往上涌,刚才映入眼帘的画面怎么都挥之不去。
浴室内,两个一米九的男生,一个将另一个压在洗手台,捏着人脖子舌|吻。
门被打开,两人匆忙分开,陈景脸红成大番茄,四个人愣了三秒钟后,最后是应鹤贴心地帮忙关上了门。
一扇门隔绝所有尴尬,陈景踹了边上男生一脚,“我草你妈!!现在怎么办!!”
男生疼的“嘶”了声,勾下腰揉揉小腿,“应鹤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事,怕什么?”
“但是沈青耕看见了啊!”
“没事,你改天请她吃顿饭让她帮忙保守秘密就行,我看沈青耕人挺好的,不是那种到处说的人。”
陈景稍稍冷静下来,想了会,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
篮球队的人都清楚他们两个的事,早就见怪不怪,应鹤跟沈青耕关系不错,改天让应鹤帮忙牵线塔桥好好沟通应该没问题。
男生把陈景抱紧怀里,柔声安慰,“没事,大不了退学呗,我养你啊。”
陈景:“养你妹!”
“嗯,你妹我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