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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2 / 2)


神经大条的阮少爷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不爽道:“什么情况,生病了就敢给老子蹬鼻子上脸?”

徐然看着他沉默半晌,还是说道:“……年哥,我觉得他可能是生气了。”

“生气?”阮年眉头皱得更深。

讲道理,他这个被误会私生活混乱的人都没生气,贺铮好端端的生什么气,简直无理取闹!

徐然说:“之前游泳的时候,你在水底潜了太久,贺铮担心你溺水,差点就跳下去救你了。”

或许是从小生活在商贾之家,耳濡目染之下,贺铮对情绪把控很是自如,虽然永远都是张笑脸,但没人知道他的笑容下是喜是怒,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那天的某一瞬间,贺铮确实失控了。

别人没注意,但离他最近的旁观者徐然却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年年可是潜水小王子,泳池那点深度怎么可能溺水?”秦沐云打趣道。

“你忘了?年哥高三毕业才去学的潜水。”徐然说。

“……”秦沐云反应过来,“是哦,那怪不得贺少爷不知道,他高二下学期就去白水星了。”

这话不知哪里戳到了阮年,他安静几秒,接着就像听到一个笑话般,忽然拔高了声调。

“嗤,他担心我?他不盼着老子英年早逝含恨而终,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

这种怪异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放学回家,阮年敏锐地发现家里气氛不对。

每个人看他都小心翼翼的。

他目光下意识扫过院子南侧的玻璃花房。

这间花房从他记事起就在了,占地面积不过二十来平,却是他母亲沈女士生前最喜欢的地方,里面有很多珍贵的花卉,大部分都是她闲暇时亲手栽种的。

阮年还记得小时候,他被沈女士指挥去花房浇水松土,那时候贪玩不懂事,也没什么耐心,不是浇一半就跑去玩别的,就是一次性浇太多直接把花浇死了,把沈女士心疼得不行。

再后来,他母亲意外去世,家里很多她的旧物件都清走了,唯独这座花房保留了下来。

然而等他望过去,却发现原本花房的地方只剩下一堆木头,别提花了,连木屋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阮年瞳孔微缩,脸色很是难看。

几个佣人不敢触他霉头,低着头站在旁边。

林管家匆忙赶到:“少爷……”

“谁准你们拆这里的?!”阮年暴怒。

“这……”林管家内心苦不堪言,他当然知道花房对于少爷有什么意义,但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见状,阮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笑一声,大步冲向阮家大门。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踢开,正路过客厅的阮菱被吓得尖叫,手里的咖啡杯哐当掉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你妈呢?!”阮年咬牙问。

阮菱从惊慌中找到一丝理智,说道:“哥,你先别生气,妈妈不是故意要拆花房的……”

“我问你季春兰她人呢?!”

“……”阮菱倒吸口气,回答,“在楼上。”

阮年不再理她,转而一阵风似的刮上楼,却在转角处遇到了刚好下楼的阮程林。

“怎么,你想造反?”阮程林沉声问。

如果是在军队中,他脸色稍微一变底下人就噤若寒蝉了,长久以往累积下来的威严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

但阮上将唯一的克星就是他儿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你还敢问我?!哈,你居然敢问我?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阮年愣了一下,怒极反笑。

“那个花房是我让人拆的。”阮程林沉声说。

“……你说什么?”

阮年手指冰冷,简直无法相信这话是从他亲爸嘴里说出来的。

“这两天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你呢?一回家就把自己关房间,谁也不准进,眼里从来没有我这个父亲。”

“所以这就是你瞒着我拆花房的理由?”阮年觉得荒唐,他试图提醒阮程林,“你知不知道,那是——”

“阿兰对花粉过敏,孕期的Omega五识更加敏感。”阮程林打断他,半晌,安抚性地叹了口气,“花房只是暂时拆除,你不要无理取闹。”

“呵,她花粉过敏关老子什么事?凭什么拆我的花房?真过敏她可以搬走啊,反正这里本来就不属于她!”

“住口!不管你承不承认,她现在都是你妈!”阮程林道,“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是不是真要老子一个人孤独终老了你才高兴?!”

“……”阮年怔怔的,情绪从愤怒到惊讶再到失望,最后忽然放弃似的肩膀一松。

“阮程林你听好了,不管你娶多少女人回来,老子永远只有一个妈!她叫沈书云。”

“你要去哪?!”身后传来阮程林的声音。

“她对花粉过敏,老子对她过敏——既然互相看不顺眼,那就别在一起继续折磨了。”阮年冷笑一声,“省得她儿子没了最后还得怪到我头上。”

花房没了,对阮年来说,他对这个家最后一点牵挂也就没了。

就让他们一家三口,哦不,一家四口快快乐乐和和美美过日子吧,他不奉陪了!

“你又要胡闹什么?”阮程林皱眉道。

阮年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拿出一个卡包,正正好好扔在阮菱脚边。

“差点忘了,这次不用那么麻烦冻结我的卡了。”

以前阮年不是没有负气离家出走过,但从来没有哪次像今天这么决绝。

阮程林无声看他走出家门,刹那间好像透过他看到了年轻时沈书云的影子。

他沉沉叹了口气,心说不愧是母子,这倔脾气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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