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怎么这么好。”
她哽咽着,像是个委屈的孩子,眼角有温热的湿意。
明知她这样哭有些矫情,就是忍不住,她觉得霍致峥对她太好了,又觉得她好幸运。
现代有『奶』『奶』一心一意的为她,这里,她有幸遇到霍致峥。
穿书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霍致峥到她的呢喃,觉着好笑,心里又一片柔软,擦她眼角的泪,佯装严肃,“为这个哭,傻不傻。”
喜欢一个,不就是要对她好么。
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缘由好讲。
***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大年初一没给太后请安,大年初二宋清盈不敢再缺席。
昨晚与霍致峥交心后,她卸下包袱,睡得极其安稳。就连今要早起,也不像从前那般难熬,心情愉悦的由着宝兰给她梳妆。
宝兰见家主子心情好,只是主子和陛下感情更甚,心头也为她高兴。
因着是要向太后请安,今的穿着打扮一应往端庄温婉风靠近,永不出错的同心髻,配着烟粉『色』的袄子与雾蓝『色』襦裙,绣着白玉兰花枝的素面缎子将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束得愈发纤盈。
这副打扮,秦太后看了也挑不出错处,甚至觉得赏心悦目,还多看了两眼。
恭恭敬敬拜过年后,秦太后赏了一柄白玉如意给她,又示意她坐下,问起她的病情来,“皇帝说你着了风寒,如今好些了?”
“有劳太后关心,臣妾好多了。”
“嗯,好了就行。”秦太后淡淡的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再瞥过宋清盈那张红润莹白的脸颊,心说什么风寒不风寒,她慈宁宫进不了消息似的。除夕宴会散了后都那么晚了,她还缠着己儿子要了一晚上……
不知节制就罢了,最气的都这般宠幸了,她这肚子还是半点静都没有。
秦太后眉头皱起,怀疑,她是不是不行?
思及此处,她心念一,忽的有了主意,“待会儿太医院的周太医会来给我请平安脉,让他也给你瞧一瞧。”
宋清盈一怔,有点慌,万一太医说她没有风寒,那岂不是很尴尬?
“多谢太后,不过臣妾已好多了,就不劳烦太医了。”
“这有什么劳烦,顺手的事。”秦太后见她目光闪躲,心里直犯嘀咕,难这宋清盈的有什么问题?好哇,被她逮住了吧!
她不容宋清盈拒绝,“就这样说定了。”
宋清盈无语,只好悻悻应了声“是”。
没多久,周太医就来了。
给秦太后请过平安脉后,就奉命给宋清盈看。
秦太后伸长个脖子,心情挺复杂的观察着太医的神『色』。
周太医收回把脉的手,语气轻松的与宋清盈,“娘娘脉象平和,无大碍,就是有些气血不足,平饮食上须得注意些,少食辛辣,多用些温和滋补的食物。”
宋清盈笑着与周太医谢。
秦太后到周太医这话,先是松口气,没『毛』病就好,转念又起闷气来,既然身体没问题,咋这么久都没静呢?难——
她心头冒出个猜想,又不想相信。
待宋清盈请完安告退后,秦太后急的殿内来回踱步走。
嬷嬷都要被她转晕了,担忧的问,“太后,您这是怎么了?”
秦太后脸都皱成一团了,最后跺了跺脚,对嬷嬷,“你,你再请周太医走一趟,让他紫宸宫给皇帝瞧瞧!”
***
这傍晚,宋清盈正与桑桑和福宝画画玩,忽然宝兰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宋清盈很少见宝兰这般紧张,她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宝兰,“太后娘娘她、她突然晕过了,这会子慈宁宫『乱』成一团,陛下和长公主正往太后那里赶呐!”
宋清盈呆了一呆,赶紧放下手中的笔,“今早上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就晕过了?”
“这奴婢也不知呀,您也快瞧瞧吧。”
“对对对。”宋清盈回过神,再看同样呆住的福宝,赶紧拉了他一把,“走,福宝,我们一起。桑桑你话,就昭阳宫里待着,哪里都,等着我回来。”
桑桑很是乖巧的点点头,“嗯嗯,我知。”
宋清盈那边裹上大氅,带着福宝上了轿辇,急急忙忙往慈宁宫赶。
珠帘绣额,灯烛晃耀。
秦太后病恹恹的倒床上,额上戴着黑底祖母绿的抹额,兀抹着泪,“我还活着个什么劲啊,天爷呐,你有什么不满就朝着我来,你这样要我死后如何与你爹爹交代,造孽啊造孽啊……”
霍蓉儿站一旁很尴尬,趁着母亲与兄长不注意,悄『摸』『摸』的溜了出。
霍致峥面无表情的坐床边,待秦太后哭够了,才安抚,“母亲莫要太伤怀,霍家还有蓉儿和福宝,他们都是霍家的血脉,霍家断不了根。”
虽说如此,秦太后还是心疼二儿子。
太医说二儿子身上有一处伤,伤到了根本,于子嗣有碍。
“都怪我,怪我初没拦着你,若拦着你不入伍,你就不会受伤。你若没受伤,也不会……也不会这般。”秦太后捂着脸,心头悔恨不已。
“母亲,这样的话以后还是说了,若年儿子未曾入伍,哪有今富贵荣华的子?”
“是,是……”秦太后眼睛哭的通红,理她都明白,她就是心疼。
儿子长得这么高大魁梧,一表才的,多好一儿郎呐,怎就……落个这样的『毛』病。
霍致峥好安抚了一番,末了又,“先前未将此事告知母亲,就是怕母亲落泪,徒增烦恼。如今母亲您既然知是儿子的问题,后还莫要让儿子再选秀纳妃,白白耽误家好姑娘的一。至于昭妃,您也为难她,这事说来,是咱们对不起她。”
秦太后哭声止住,惊诧的看他,“这事她不知?”
霍致峥黑眸微,“她知。”
秦太后嘴唇了,恍然明白什么似的,一时臊得慌,耷拉着眉『毛』,“那先前是我错怪她了,还明里暗里挖苦过她。”
霍致峥,“过往不提,后您好好待她便是。”
秦太后撇了撇嘴,心头总觉得一个大疙瘩,不死心的问,“你这『毛』病……咱再找些大夫来看看?万一有的治呢?”
霍致峥垂下眼,默不作声。
秦太后见儿子这样,以为己戳中儿子伤心事了,毕竟男都是好面子的,尤其是档子事上,最是说不得。她连忙改口,“阿峥,你往心里。福宝是你亲侄子,你大哥了,你把他亲儿子养也是一样的。那孩子孝顺,跟你感情好,长大后一定会将你亲爹般侍奉。”
“是。”霍致峥。
这时,殿外传来嬷嬷的声音,“太后,陛下,昭妃娘娘和小世子来了。”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您没事吧?”福宝撒丫子跑到秦太后床边,小脸上满是担忧。
“臣妾拜见太后,拜见陛下。”宋清盈恭恭敬敬的行礼,视线落霍致峥身上时,他也往她这边看,朝她轻轻点了下头。
宋清盈:……他好像暗示她什么东西?
“放心,祖母没事。”秦太后『摸』了下福宝的脑袋,又捂了下他的手,对嬷嬷,“你先带小世子暖阁喝杯热茶汤,这大晚上的赶来,冻得耳朵都红了。”
嬷嬷应下,领着福宝下了。
宋清盈站原地,也有点想喝热茶汤。
秦太后朝她招了下手,“昭妃,你过来。”
宋清盈不明就里,走了过,“太后。”
秦太后病恹恹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这副温婉乖顺的模样,突然觉得比平时顺眼不少。
也好,儿子子嗣有碍,再怎么宠这个宋清盈,也不会有掺杂着宋国血脉的孩子出,江山还是他们老霍家的,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起不了歪心思。
这般想着,秦太后心气顺了些,态度也和善不少,“这大晚上的,还折腾你们跑这一趟,唉,你有心了。”
这明显转变的态度让宋清盈有点懵,嘴里说着“臣妾该做的,不辛苦”,视线忍不住往霍致峥身边溜,无声问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霍致峥也不好直接答,轻咳了一声。
秦太后见着俩的眉眼官司,伸手拉住宋清盈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阿峥都与我说了,哎,你受委屈了。”
宋清盈,“……?”
她云里雾里的,秦太后拉着她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她才恍然明白过来——
敢情霍致峥直接把锅全背了。
是个狠。
从慈宁宫出来,宋清盈还有些恍惚,直到冬的寒风一吹,她才醒过神。
“陛下,你这样骗太后,万一她知了怎么办?”
“知了也是怨朕,与你无关。”
霍致峥牵着她上了轿辇,很是从容,“这是朕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免了母后催他选秀,免了母后为难针对宋清盈,福宝即位也更加顺理成章。
宋清盈问他,“这种事要是传出,对你的名声有损,你就不意?”
名声?
“卑贱的泥腿子,心狠手辣的刽子手,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朕的名声本就不算好。何况评定是非功过时,朕已成黄土一捧,世间的议论看法,又与朕何干?活一世,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足矣。[1]”
他神『色』淡然,黑眸如墨。
宋清盈眼眸亮晶晶的看向他,觉得己好像离他的内心世界更近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前从未像此刻这般期望更了解他,更懂他一些。
倏然,霍致峥侧过眸,见她这副讷讷的模样,眼睛眯起,高大身躯也压了过来。
密不透风的阴影将她笼住,男高挺的鼻梁轻蹭了下她的耳垂,磁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朕行不行,你知就好。”
宋清盈的耳朵“轰”一下就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