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啜了一口,有些恍惚,又低头把杯里的茶水都饮了干净。
“小姐!您没事吧?”
桂枝也闻声赶了过来,站在底下,伸着脖子关切地问道。
玉娘摇了摇头,“我坐一会儿就好。”
“哦,那您要有事就叫我,对了,这袋子里的小麦,是不是要磨成粉?”
桂枝指了指那半袋小麦,问道。
玉娘心口一窒,不由转头看向段亦白。
段亦白垂眸,淡淡道:
“也好,你和婉儿去把它磨了吧。”
“哦。”
桂枝和婉儿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看两人的神色不对,也没敢多说什么,一人拽着袋子一角,往石磨那边去了。
石磨离竹屋四五丈远,搭了个棚子在上面,挡挡风雨,推磨时也不会吵到人。
见桂枝和婉儿走远了,玉娘叹了口气,红着眼圈说道:
“早上,苏颜把那包草药交给我,她说,她说,说害死小曼的人会来找我拿,”
玉娘的声音有些颤抖,“可,可我没想到,是,是……”
段亦白闭了闭眼,温声说道:
“玉娘,别说了。”
“会不会弄错了?”
玉娘急急开口。
“我,我看着阿泰,阿泰搬过来和我们一起的时候,他,他,他上次还因为……挨了打的……”
玉娘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玉娘,人是会变的。”
段亦白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可是他的话却让玉娘彻底失望。
她一下子就泪如雨下。
“我,我把他当弟弟一样,小曼在的时候,我还想着,他们,他们能不能成一家子,小曼来之前,我还想着,桂枝,和他,我……”
玉娘泣不成声,语无伦次。
她把李小曼和赵恩泰都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这些日子,她觉得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互相扶持着,明明已经度过了难关,为什么会这样呢?
“玉娘,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谁的错,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懂吗,他们只是做了自己想要的选择,只是听从了内心的想法。”
玉娘把被子捂在脸上,吸去泪水。
“段老师,阿泰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段亦白沉默着点了点头。
“是啊,我猜他也不会回来了,要是那个首领的毒没治好,他肯定也活不了了。”
段亦白没有接这话,他和玉娘其实心里都知道,不管陈风的毒治没治好,赵恩泰其实都活不了了。
治好了又怎么样,陈风肯定会拿他撒气,治不好那更没说的了,直接拿赵恩泰谢罪,毕竟那些人肯定不敢明着对苏颜发难。
“小曼死了,他理应抵命的,可是我心里揪得难受。”
玉娘没有再流泪了,恹恹地垂着头说道。
她似乎很困惑,问道:
“段老师,那个姓陈的首领,比王老大还要坏吗?”
以及于苏颜明明知道王老大也不是个好人,也没有选择陈风。
段亦白温和地看着她,说道:
“有的人,没法用好与坏那么简单的标准来定的。”
停了一会儿,段亦白继续说道:
“陈风的营地,一千多号人,不管男女,没有一个是超过四十五岁的。”
“嗯?”
玉娘一愣。
段亦白叹息道:
“只要是年老体衰之人,就会被驱逐出去。”
玉娘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