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的心中很是失落,从南线战场转到北线战场,他一直试图融入北线的集体,但自身特殊的身份总让他在北线难以立足,而随着太子与长公主的斗争愈发激烈,他更是受到了隐隐的针对。
“起来吧,师弟!我明白你的难处。”周安安慰道,同时看向百里轵,严声道:“阿轵,给舒将军道歉!”
舒言听周安叫他师弟,一时间心中有些发涩,随着四大名将的称号从桓国传到卫国,周安与父亲就莫名的被人们对立了起来,喜欢周安的人与喜欢父亲的人争论不休,相互诋毁,人们似乎都忘了,周安未拜将之前,可是随父亲学的武艺。
百里轵听周安让他给舒言道歉,愣了一下,但他向来对周安唯命是从,也不问为什么,就恭恭敬敬地给舒言道了歉。道完歉后,他猛然发觉这些时日自己似乎因为将军去逝而脑子犯抽了,舒言虽然是外人,但他也算刚正之辈,与将军更是自幼相识,自己怎么想的,竟然怀疑他谋害了将军!而且,将军现在没事,自己可不就是错怪人家了吗!
想着,百里轵单膝跪地,又恭敬地致歉道:“舒将军,末将前些时日脑子犯抽了,说了些不着边的话,请将军责罚!”
舒言赶忙将他扶起,拱手回道:“我也有过,这些时日脾气不大好,说话也冲了些,请将军莫怪!”
“哈哈,哎,我就知道舒将军不是小气的人,待会咱一起喝酒。不过将军说错了,咱现在是校尉,不是将军了。”百里轵一把揽着舒言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同时瞅了一眼周安,他的偏将军在上个月因为违令饮酒被周安给卸了。
周安坐在棺材里一边“慢条斯理”的狼吞虎咽,一边看着他俩和好,心中松了口气,男主角的阴谋配上“游荡者”的运力,连天道都要找人帮忙,这些命运之子挡不住倒也正常。
周安从百里轵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问道:“你想恢复将职?”
百里轵一听这话,很是兴奋,中军大帐,齐名的兄弟都是三品以上将军,自己是个五品校尉,饶是他脸皮厚,也有些不舒服,回道:“是,将军!”
“马上就有硬仗打了,到时候看你本事!”周安回道。
听了周安这话,众人有些疑惑,虽然伐梁一直在打仗,但梁军死守上庸关不出,实在难有什么立功的机会。徐行知也不明白,他迟疑了一会,问道:“将军,我们要回洛京吗?”他觉得周安说的“仗”可能是回京勤王。
“不,陛下遗命,不破梁都离城,二十万大军不得班师回朝!”周安结束了填肚,拿着破云戟,又将定幽弓挂在身上,然后跳出了棺材,这是原主唯二的陪葬品。
“将军,我们不回去救太子殿下吗?”百里轵因为是周安的亲卫,与太子卫桐也算熟悉,问道。
“他暂时无事,韩松,阿轵,你们随我去广良,舒言,高巡,左右翼位置互换,骑射如瓮,布下阵列!”周安算了下时间,比较紧张,立马安排道。
“是!”众将接令。
“徐师,待会我修书一份,你找个可靠的人帮我送到贺云奴手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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饵河青草香,处处是牛羊。
太子卫桐背着浑身是血的掌印太监常福,拉着妹妹安乐公主卫钿一路窜逃,早已迷失了方向,直到看见了面前的幽碧色的河流,方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穿越了整个经东道,到达了幽州最北的饵河。
在河边,卫桐放下了常福,想帮他处理伤口,却被常福拦住了,常福明白自己已经坚持不住了,他强撑着一口气,跪在了卫桐面前,然后将护了一路的玉玺从怀里取出,恭敬地用双手捧着递给卫桐,血从他的胸口不断流出,他却面不改色,语气沉着地说道:“陛下,臣要去见先帝了,不能再为您掌玺了,这里是洱海,定有幽州军巡逻,只要找到他们,陛下便可暂得安定!”
短短几句话下来,常福已是气喘吁吁,卫桐看着心中很是难受,若不是常福和他的义子们一路护着,他恐怕早就被绣衣卫抓回洛京了,但现在,那些小太监们已经死伤殆尽,常福也命在旦夕,他想扶起常福,可不待他行动,嘈杂的马蹄从远处传来。
追兵到了!
“陛下,你带着公主殿下快走,找幽州军,找贺都护!”常福挣扎着想起身帮卫桐再挡一次敌人,但一支飞箭从远处飞来,穿胸而过,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常福只来得及再道一声:“陛下,快走!”便已气息全无,只是他的眼睛依旧怒睁着,望着来敌的方向,也是洛京的方向。
“大监!”
先帝方才去逝不到一个月,卫桐却经历了比过去十六年总和还多的痛苦,看着陪了一路生死的常福死在自己面前,他再也崩不住了,眼泪从帝王的眼角流出,与常人无异,而他身旁的卫钿,早已用眼泪糊满了整张脸。
“请殿下随我等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