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带着烛龙之心,山神白灵从章伟山上下来,而她来到的第一个地方,便是那片变化多端的森林,这片树林,处处皆透漏着诡异,每走一步,似乎都有一双眼睛监视着一般,白灵身怀异宝,自是小心行事,然而在穿过森林之时,还是遇上了麻烦。
巨大的阴影从头顶落下,平白无故升起的狂风,扬得尘沙漫天,耳中传来的是尖锐的叫声,还有翅膀呼扇的声音,而当这一切都停止之后,钦化为人形站在白灵的面前,拦住了白灵往泰山而去的脚步。
山神白灵也停下脚步,双目看着钦,说:“不过就是短短的一段路,我去去便会,不必钦兴师动众的为我颂星,快请回吧。”
钦站着没动,看似平静的眼睛,所透漏出来的是冷冽的杀气,两只手藏在披风下面,双目看过来的时候,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过了片刻,钦方才缓缓开口:“将烛龙之心交出,我放你生路,否则,小灵山便再无山神白灵,天地之前,白灵之名,自此消失。”
听了这话,白灵便笑了,说:“烛龙之心是烛龙交与我的,我将烛龙之心交与你,那么,我又拿什么去还给烛龙呢,钦,你我同是神,并无高低贵贱,谁要听谁的这一说,听我一言,莫管此事,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不必!”钦测过身,只给白灵露出半张脸,眼眸低垂,沉声言道:“我要做的事情,便是鼓所要做的事情,但是,我不能让女魃与鼓见面,鼓不能再经受那样的事情,被封印千年,不得自由,这种事情,我不能再让它发生,所以,女魃必须死,将烛龙之心交我,否则,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而钦如此说,也就是它的心里明白,破出封印的钟鼓根本就不是女魃的对手,即便他们再次对上,钟鼓也依然是女魃的手下败将,而钟鼓之所以改变主意要与女魃一决高下,也是因为被唐醉影的激将法给激出了胜负之心,然而,一直冷眼旁观的钦,却将此事看的明白,所以,它才会出现在此地,欲从白灵的手上将烛龙之心拿走,让女魃觉悟生还的可能,如此一来,钟鼓也就不会再同女魃碰面,这一战,也就完美的避开了。
山神白灵将事情的前后想了个明白,缓缓摇头,说:“钦,钟鼓变作今天的模样,尚有你这样的朋友陪伴在它身边,事事为其着想,这份情谊,实属叫人动容,然而,女魃不能死,我既然接受了委托,那势必要将东西送到,你若执意拦路,那么……”
白灵脚步划开,单手向前,作了个请势,口中言道:“下灵山山神白灵,再次领教了!”
双方互不相让,战事一触即发,然而,就在此时,森林再度发生变化,树木丛生,遮天蔽日,繁茂的枝叶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远远近近的有歌声传来,那音调悠远而古老,像是某种神秘的唱腔,叫人听不懂,想不起,白灵沉下双目,低声嘀咕了一句:“这树林当真是有古怪,在章伟山这样奇特的地质条件下,仍旧能有这样的树林,可真是有意思呢。”
“山神娘娘想太多了,不过是老朽一时的兴趣罢了。”从树林深处缓缓而出的,正是那指点唐醉影与任无忧两个人的樵夫,这樵夫仍旧原来打扮,穿着粗布衣裳,双手负背,只是少了干柴和斧头罢了。
钦也侧头看过去,眉间凝聚成一个“川”字,看着那樵夫,半晌之后,钦缓缓吐出两字:“葆江?”
葆江被钟鼓与钦击杀,后皇帝将钦与钟鼓赐死,钦与钟鼓皆有后续记在,唯独葆江却没有了后续,钦与钟鼓都可重生,葆江没有道理就此死去,但是,任谁也想不到,葆江竟然出现在了章伟山,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葆江微微一笑,迈步上前,在钦与白灵的面前停住脚步,目光落在钦的身上,说:“如今算来,有几万年没有见过面了,难为你还能记得我,只不过,我如今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葆江,如同你与钟鼓也不再是以前的钦与钟鼓,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神,现在,大概是不能再称作神的。”
钦对此不以为意,冷着脸看着葆江,说:“我确实没有想到,为何你会出现在章伟山,你与烛龙又有何关系,还是说你们之间定下了眸中契约,你在为它守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