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温温柔柔的话,最后却还是要下“命令”,任无忧心里的苦都要比得过手臂上的伤了,而说完这句话之后,唐醉影便打开车门,撩开帘子,从马车里面钻了出去,留下任无忧同昏迷者的花枕月,花枕月躺着不动,任无忧坐着不动,马车包裹的厚实,坐在里面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听得唐醉影说外面在下雪,估计也不会小了。
坐了半晌,任无忧重重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好吧,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开始!”
盘膝做好,双手放于身前,掌心朝上,如同一个碗状一般,双目轻闭,体内黑龙胆冲破妖气阻挡,重新回于口中,只是隔着一层皮,任无忧已经能可感受到黑龙胆的苦涩了,将其咬破,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味道,任无忧沉下一口气,将心一横,牙齿咬到黑龙胆之上,苦涩无比的胆汁瞬间充满口腔,又顺着喉咙流入到腹中,有那么一瞬间,任无忧几乎要张开口呕吐起来,最后,还是忍住,将黑龙胆连同胆汁一块吞入腹中,于此同时,启用辰渊的妖狐之力,让胆汁顺着血液,流入到全身各个经络之间……
马车之内,正在进行着一场不亚于生死的较量,马车之外,唐醉影长身而立,站在风雪当中,大片的雪花落下,落在马儿的身上,落在马车的上面,也落在唐醉影的身上,只片刻的时间,便在他的身上积下了一层厚厚的雪,肩膀倾斜,将雪抖落下去,唐醉影这才算是动了一下。
展目望去,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远处近处都看不清楚,仿佛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这一辆马车,就只剩下了他唐醉影,任无忧还有花枕月三个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唐醉影将双目垂下,手中念诀,又将阵法重新巩固了一番,然而,他还是不能放心,眼观八方,仔细的查看,一直到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丝丝的危险的气息,这才弯腰重新返回到车内。
回到马车之内,暖烘烘的气氛,让身上的积雪瞬间融化,将外衣都浸湿,而车内的任无忧正在猛的往嘴巴里面灌水,一口接着一口,好似几天几夜都没有喝水一样,唐醉影忍不住笑,说:“无忧,咱们的水有限,你省着点喝。”
任无忧毫不在意,说:“外面不是在下雪,水不够了,就融些雪来,一样能止渴,但是,你现在不让我喝水,我是要被苦死的,你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多苦,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你也试一试这味道,不能我一个人。”
唐醉影将身上被浸湿的外衣脱下来,挂在一边,笑着看着任无忧,说:“花枕月也试过,你本来也不是一个人,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的妖气可有去除干净,手臂还会痛么,等咱们上了泰山之后,请碧霞元君再与你看看。”
任无忧抬手摆了摆,说:“不用麻烦元君,我没事了,那么大一颗苦胆咬破,什么伤啊,毒的,全都清理干净了,只等这伤口好了,便也就没有大事,对了,外面的雪停了吗,我们什么时候上路。”
唐醉影摇了摇头,说:“没有,雪还很大白茫茫的,哪里都看不清楚,这个时候上路,很容易迷路的,我刚刚感知了一下,没有异样的气息靠近,你大可以放心,刚刚运行完功力,想必累了,你先休息一下,这里我来守着就是。”
任无忧确实有些累了,魂体不全的弊端,本就有所反应,方才又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让他的眼皮都在打架,开开合合的让他困倦异常,任无忧嘟囔着:“那你辛苦一下,等我好了,就换我来守着,我先睡一会,唐醉影,谢谢你……”
话未说完,任无忧便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唐醉影见他睡着,伸手将厚厚的披风盖在他的身上,小心仔细的掖好边边角角,口中轻声的回了一句:“我们是同伴,不用道谢,何况,这一路最为辛苦的一直都是你啊,好好睡一觉吧。”
任无忧嘴唇嚅动,好似要开口的模样,最后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歪着头,继续安稳的睡着,唐醉影没再扰他,身体往后,盘膝坐着,这马车之内的空间有限,有半边的位置已经被花枕月所占,二人共占用另外一边的位置,只能坐着,而无法躺下,唐醉影看了一会,便又将外衣船上,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
外面的雪好似小了一些,然而,大学将原来的雪覆盖,几乎都要没过车轱辘,马儿时不时的晃动一下脑袋,甩掉身上的雪,立在马车之上,往远处观望,连绵不绝的山川,都被白雪所覆盖,这样大的雪,即便是在唐醉影十世的记忆当中,也是极为少见的,所谓天现异像,必有大事发生。
唐醉影抬起手,呵了一口气,口中轻声念了一句:“但愿一切安好,能可顺利到达泰山,无忧和花枕月都能平平安安,我愿用一切来换。”
雪落无声,唐醉影的话,也淹没在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