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这股沉重的气方才缓缓散去,唐醉影也收回了手臂,花枕月抬目看向古良,说:“那之后的事情呢?”
古良在方才的这一瞬间,就好像又老了一百岁一样,本是坐直的身体,变得佝偻,布满皱纹的脸,肌肉下垂,眼窝深陷,短促的呼吸就像用了几百年的破风箱,四外里都在漏风,说话之前都要先咳嗽几声,这才开口说:“丢下去之后,我便离开了,相柳说这样它就可以解开禁锢,但是,即便是解开禁锢,它的能为也不能完全的恢复,还需要一样祭品,这个祭品就是手握噬魂的那个人。”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古良是看着花枕月说的,在这时间,手持噬魂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除妖人,花枕月。
然而,这就让人匪夷所是,不得其解了,相柳为上古邪神,共工之事后,隐匿无踪,后又被禁锢,这又与花枕月有何干系,相柳的目标非常明确,手持噬魂之人,那就说明,花枕月的力量能让它恢复,也唯有花枕月。
古良又在咳嗽,他的身体甚至萎靡了下去,瘫成一团肉泥一般,沉重的喘着气,瘦骨嶙峋的手撑在地面上,偏着头看向花枕月,说:“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料到,手持噬魂的人下去了,却不是献祭而去,而是索命而来,就不知相柳若是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会不会想要我将你逼下去了。”
花枕月轻声一笑,说:“那是不必要想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你能说出来,说明还有一点的心,利用这三天,为你所做的事情进行忏悔吧。”
大门重新关上,花枕月站在了阳光之下,正午的阳光从头顶落下来,在脚下投下一个椭圆形的影子,与里面的阴暗相比,外面是明亮的,卡阔的。
唐醉影走到花枕月的面前,开口问道:“花枕月,你没事吧?”
花枕月定定的站在那里,双目看着前方,却又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一样,在他的眼中形不成一个焦点,涣散的眼神,就好像灵魂已经出窍,不知道飞去了那里。
“花枕月……啊!”任无忧双手抓着花枕月的肩膀,大声的唤了她一声,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肩膀被人捉住,紧接着双脚离地,身体直接飞了出去,若不是身上带着功夫,这一下,非要摔趴在地上不可。
这一下之后,花枕月也缓过神来,看了看两个人,面有愧色的说了一句:“抱歉,我走神了,无忧,你没事吧。”
任无忧快步的走了回来,很是不满的说:“我人都被你扔出去了,你说有事没事,你刚刚在想什么,整个人都灵魂出窍了一般,你是上天去了,还是入地去了,花枕月,不是我有事,是你有没有事?”
唐醉影也面色担忧的看着花枕月,刚刚在里面的时候,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就让人不寒而栗,出来又是这样的情景,便不得不叫人更加担忧,唐醉影说:“我们是伙伴,同行之人,你的心里若是不痛快,尽可以与我们讲,不必自己一个人承受。”
花枕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心里很是难过,没有办法消解罢了,让我缓一会,便没事了。”
任无忧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说:“缓一会就没事?你以前也是这样缓解自己的难过的,花枕月,你究竟有没有把我们当做是你的伙伴,有难过的事情,讲给我们听啊,打架我们打不过你,竖起两个耳朵听,那还是能做到的……呃……”
话还没说完,花枕月忽然走上前来,双手抱住了任无忧,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任无忧完全愣住,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一双眼睛愣怔的看着唐醉影,唐醉影却冲着他作了个禁声的动作,任无忧便将嘴巴闭了起来,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花枕月只抱了他一会,然后松开,转过来又抱了抱唐醉影,如同任无忧一样,唐醉影也不敢动不敢说,任凭她抱着,两个人都抱过之后,花枕月的面上这才露出笑容来,说:“不用担心,这种事情,我遇到的很多,已然习惯,走吧,休息的时间到了,要开始了。”
看着花枕月的背影,她的步伐又变得坚定,唐醉影同任无忧互看了一眼,一路行来,他们的这个同伴倒是少有的在他二人的面前示弱,一时之间,他们也弄不明白,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然而,此时却没有时间给他们多想,因为,他们还要去参加下午的除妖人大会,遂摒除杂念,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