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无忧同唐醉影也听了这个故事,妖杀人,这是犯了忌讳的事情,一心想要好好修炼的颢晨,做了这样的事情,可想而知,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这才冲破自己心里的那道障碍,而下了杀手,未等花枕月开口,任无忧便急忙开口,说:“花枕月,这件事情不能怪颢晨,那个除妖人完全是咎由自取,命该诀。”
花枕月掀起眼皮看了任无忧一眼,目光之中,射出一道寒冰之气,看的任无忧一个哆嗦,花枕月缓缓开口,说:“无忧,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么,鲤鱼精戏弄你的时候,你很生气,便想着要教训她,鲤鱼精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又觉得它弱小,便央求我帮忙,巴渝害颢晨,你便觉得它卑鄙无耻,该当偿命,巴渝重伤,你便又觉得它事出有因,可以原谅,颢晨为巴渝求情,你在此觉得它是烂好人,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你便随之更换自己的想法,你总是不加以思考,随着别人的情绪而走,这会影响你的判断,让你看不到事情的真相,做出错误的决定,害人更害己。”
字字句句如同针一般扎进任无忧的心里面,一针一针均是见了血的,花枕月字字句句都戳在任无忧的痛点上,也如同一桶冰水一般从头顶浇落,让任无忧整个人都处在冰冷的气氛当中,而这也让他从未有过的清醒,任无忧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的看着花枕月,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
花枕月略略叹息一声,说:“这件事情我自有注意,你先照料唐醉影,哦,唐醉影,你这个毛病尽快改改,巴渝的消息让我也很震惊,这个事情如果属实,那么后面,我们要做的事情就还有很多,免不了要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我没办法一直护着你们二人,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唐醉影喘了口气,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刚要张口说话,巴渝身上那股浊气的恶臭气息又飘了过来,唐醉影便又背过身去继续呕吐,看着唐醉影呕吐不止的情况,任无忧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心疼唐醉影,还是该去思考自己的问题,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先按照花枕月所说,先行照料唐醉影,其他的事情,待稍后再议。
花枕月说了两人几句之后,又将话题转了回来,先看了一眼颢晨,说:“除妖人多行不义,理应除之,且是他为恶在先,私自捉拿无过之妖驯化之,是违背了除妖人守则的,妖有权自保,不算罪过,所以,你也不用再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只可惜了那女孩,行善之人却因此而送了命。”
颢晨摇了摇头,说:“我并非是想要请求除妖人的原谅,我之所以将这个事情告知除妖人,是想要说明,被除妖人捉拿,控制,驯化,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撑不过去,唯有思路一天,上天有好生之德,谁都想要或者,巴渝的选择,也只不过是想要活命,为了活命,不择手段,就能说他是错了么?”
花枕月忽然笑了,说:“为了活命而去害了无辜的人,那么,那些无辜的人又要去向谁来讨债,若是巴渝所杀的人全部都是古驰所指使,尚有情可原,然而,它所杀的人,便全部都是古驰所指使的么,你可以去问问它,看它是怎么回答你的。”
巴渝全身因为疼痛,而缩成了一个球,眼神开始变得涣散,身上不再散发黑气,而是开始散发着淡淡的光点,那是巴渝的生命之气,它的命数已经到了尽头了。
不等颢晨说话,巴渝先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说:“不用再为我求情了,除妖人说得对,在我的手下丢了性命的人,不全然是古驰指使的,也有许多是无辜的人,我因为痛恨古驰,而痛恨所有的人,所以,当我受古驰的命令所行动的时候,便会有意无意的多杀几人,以此来满足自己那可笑的复仇欲。”
颢晨满脸难过的神情,与巴渝虽然历来不合,但是也斗了这几百年,没想到今日便到了分别的时候,颢晨仍旧有些不甘心,望向花枕月,说:“除妖人,你说过,巴渝没有拿走我的定神珠,它还有救的。”
花枕月略略叹息了一声,说:“我说的它有救,不是救它的性命,而是保它的魂魄不散,邪珠在它体内存放许多,已经将他的能为吸食干净,一旦妄动,便会将它的魂魄也吸食进去,那便是魂飞魄散,从这世上永远的消失,我用噬魂刺破了它体内的邪珠,破坏邪珠所施放的咒术,从而保护了它的魂魄。”
颢晨心中已明了,巴渝是救不了的了,巴渝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而它面上的表情也不再痛苦,而是一种释然,好似挤压在心中的事情已经全然没有了一般,它可以坦然的面对生命的结束,去往下一个轮回,隐约之中,有铃声响起,那是引魂铃的声音,迷雾之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缓步而来,巴渝最后看了一眼颢晨,轻声的说了一句:“你是个好妖,若来生还能见面,我不会再与你为敌……”
巴渝的身体彻底变成了透明的,眨眼之间,便消散于无,化作一股清风,从洞中飞了出去,没再有任何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