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三个人都看的清楚,是小鲤鱼遇上了危险,任无忧单手捉着花枕月的手臂,焦急的说:“花枕月,怎么办,小鲤鱼好像不是这大蛇的对手,会被吃掉的。”
花枕月却很平静,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它该当经历的事情,不必太过担忧,还有,你抓的我有点疼。”
任无忧满腔的担忧,就这么被花枕月破了一盆冷水下来,睁大了一双眼睛,愣愣的看着她,说:“就算你说的没错,可是,有必要说的这么冷血吗,它虽然只是一条鱼,但是也是一个生灵,既然是生灵,便有活在这个世上的权利,你如此说,当真有将它当做是一个生灵来看待?”
花枕月略偏了偏头,说:“水蛇也是生灵,它也有寻找食物,用来果腹,生存下去的权利,你不应因为鲤鱼是你所认识的便心有偏颇,这对其他的生灵,是为不公。”
任无忧的眉头越皱越紧,松开花枕月的手臂,脚步慢慢后退,眼中的担忧,变作了愤怒,口中喃喃说着:“冷血无情,我真是要重新认识你了。”
唐醉影一看,二人之间气氛不对,慌忙走上前,站在二人中间,说:“不过是蛇鱼打架,这在自然界中是常有之事,也并不一定就分个你死我活,你们两个又何必因此而起了争执,何况,小鲤鱼也就未必会输。”
任无忧用力的握紧拳头,快速的转过身去,说:“我现在不想跟这个冷血无情的人讲话。”
唐醉影也吃了个冷脸,转过来看向花枕月,花枕月双手一摊,唐醉影摇了摇头,说:“我们还要鲤鱼引路,水蛇少吃一顿,死不了的。”
花枕月的面上便渐渐浮现出笑容来,说:“那好吧,我来。”
说完这句话,花枕月走到船边,自背上取下噬魂,亮银枪尖入水,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水波随着她的动作而回流,片刻之后,花枕月收回噬魂,只见红尾巴的小鲤鱼正趴在枪头上,大口的喘着气,眼睛都翻了出来,花枕月单手提枪,偏着头看着唐醉影,说:“唐先生,你要不要请那位好心的任公子给这条可怜的小鲤鱼弄点水,鱼儿离了水,可是活不成的。”
唐醉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幼稚,伸手去拉任无忧的袖子,说:“大公子,别生气了,快去弄水。”
听见花枕月说她来的时候,任无忧心里的气便消了大半了,等到小鲤鱼被从水里捞上来,这气也就全消了,但是,他又拉不下这个脸来,所以,才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现下唐醉影一拉他,任无忧便顺着台阶下了,哼了一声,说:“我这就去弄。”
船上有木桶,而船就在水上,舀上半桶水,小鲤鱼在里面便又快活起来,花枕月将噬魂之上的水擦拭干净,放于背上,便没再理会,转过身走到船头,迎风而立。
任无忧瞧着欢快的游来游去的小鲤鱼,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忽然感觉有人碰他的手臂,顺着看过去,见唐醉影一双眼睛看着他,手指向立在船头的花枕月,还示意他过去与花枕月说话,任无忧别别扭扭的不愿意,唐醉影便从他的手上拿过水桶,顺便推了他一把,恰好此时船过急流,人物有氧一个踉跄,直接奔着船头,飞了过去。
眼看着任无忧便要从船头飞入水中,花枕月及时出手,拽着任无忧的手臂,又给他拽了回来,眨了一下眼睛,说:“水蛇早就跑了,你要给鲤鱼报仇,怕是不能够了。”
手臂着力,双脚踏在船板上,任无忧站稳身形,闻言梗着脖子仰着头,说:“自己的仇自己报,又关我什么事情。”
看着犟脾气的任无忧,花枕月也忍不住笑了,笑过之后,便又收敛起笑容,说:“无忧,世间之生灵,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有些便是靠着吞食其他生灵而活,顺其自然,尊重其生存规则,不随意插手,这是身为一个神仙应当要做的事情,贸然插手,破坏平衡,这不是救赎,这是犯罪,你明白么?”
“可是……”任无忧只说了这两个字,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耳听以及目见,他也重新审视了自己所生存的这个世界,天地人鬼,各有其生存空间,又各司其职,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便是维护这世间的平衡,一旦越界,便会打破平衡,失衡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无法想象。
花枕月抬手拍了拍任无忧的肩膀,说:“也不必现在就理会,慢慢的你就会明白了,现在么,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说过,你会是一个好神仙的。”
好神仙?这三个字在冥界之时,任无忧听过,现在又一次听到,任无忧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在隐约中,任无忧觉得,花枕月似乎想让他守护自己心里那份最初的心思,不做改变。
船继续前行,即将到达今日的目的地——水妖集会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