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宁王妃那边没多少人,她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多的援军,还要这么及时的在莽莽群山中精准找到战场。
这不对!!
萧迟肯定是跑了!!
萧琰倏地抬眼,又有哨骑飞马回报,他登时大怒:“果然!!”
此乃程昂障眼之计!
“马上鸣金!!”
萧琰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和程昂算账,立即命鸣金收兵,只留三千兵卒在此围而不攻,设陷防止对方突围,回头在收拾。
他立即点齐其余二万多兵士,火速往回奔。
抵达发现马粪和马蹄印的地方,萧琰立即下令分散回头找痕迹。
大山之中,草木茂盛,要寻找这一点痕迹并不容易。但胜在人多,以一点为中心发散无死角寻找,两刻钟上下,终于找到马蹄印。
“约莫百骑,往东南方向去了!”
“众将士听令,立即遁迹追踪!!”
现在最重要的广撒网,萧琰下令千人一队,二万六七人马足足分成二十七个小队,呈拉网式往东南方向而去,命一旦确定新痕迹,立马飞马传报。
若发现萧迟踪迹,立马发响箭,随即迅速合围。
“歼敌一人者,擢一级,赏金五十!歼杀宁王者,连擢五级,重赏万金!!”
“是!!!”
重赏之下,士气大振,齐声呐喊震天,惊飞方圆数里所有鸟雀。
“马上出发!!”
“全速进军!!”
萧琰立即下令,随即亲领一队,循着最新发现的马蹄印,火速追踪而去。
痕迹找到了,士气如此高涨,己方人数如此之多,但萧琰神色阴沉,并不轻松。
时间已经过去半天。
足够萧迟走出非常远一段的距离,网撒得再广,也未必能成功再次搜索成功。
五五之数,得看运气。
但这一次,运气在萧琰身上。
……
烈日炎炎,一路狂奔,萧迟一行疾奔出将近百里。
他们碰上一个很糟糕的情况。
前面出现一条大河,宽六七十丈,河水暴涨,怒涛滚滚,湍急且汹涌澎湃。
马不敢前行,蹄子像扎在岸边似的,死活驱赶不去。
可他们并不能弃马。
这当口,脚力非常重要。
况且这水太过凶险,就算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保证自己能顺利泅过去。
只能沿河绕去。
找个水流稍缓的地方,或者另择方向,避开它。
然天不佑人,绕来绕过,发现根本绕不过去。
这河弧度很大,几乎呈一个半圆,想要避开它,除非走回头路。
他们当然不想走回头路的,可连日暴雨,河水暴涨奔腾,根本没丁点稍缓的地方。
霍参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什么破水?!”
大家很焦急,一路绕来绕去,浪费了不少时间了!
现在是争分夺秒啊!
实在不能,只能绕回头了。大家交流了一下,即使弃马,也没有把握游过去。
水性最好一个,也只敢估五成。
“既然如此,那就马上折回绕道!”
萧迟吐出胸腔一口浊气,当机立断。
不能拖,继续拖下去有害无益。
于是立即调转马头,往回急奔。
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担心遇上追兵。因为按照萧迟吩咐,程昂现在该已让兵士四散,敌人正在广捕之中。
然而,担心什么往往来什么。
而且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多了。
萧琰识破程昂计策,大怒掉头,这追兵集中成一股,首尾呼应,非常有序。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双方迎头撞上。
一支响箭疾飞上半空,“砰”一声爆出艳蓝火花。
萧琰大喜,厉声喝道:“传令!往响箭发起之地全力合围!!”
“全速追击,务必将萧迟击毙!!”
解决了萧迟,他回头再寻萧逸不迟。
全军精神大振,迅速往前急追而去!!
对方有多亢奋,己方就有焦怒。
冯慎焦怒,恨道:“难不成天助小人?!”
要不是这条该死的大河,怎么会?他们早远遁而去了!!
又恨又怒,可他们却不得不转头往大河方向急遁而去。
萧琰这网撒得太大的,想要不落入包围圈,只能急速掉头向前。
可这不是办法啊!
到了河边,怎么办?!
马蹄声隆隆,惊起鸟雀小兽无数,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眼见大河越来越近。
隐隐河水轰鸣,越来越清晰,冲出密林,怪石嶙峋,一江奔腾咆哮的滚滚怒涛。
蓦地出现,就拦截在眼前!
冯慎倏地一勒缰,膘马人立而起,他跳下单膝跪地,拱手肃然:“殿下,卑职请刺杀萧琰!!”
敌众我寡,兵力悬殊,一旦被围住,几轮箭雨,任凭你有天大本事,也得含恨身死。
倒可以选择跳江,可眼前这江,估计是矩水。矩水上游矩州,下游文州,就算顺利上岸,也是萧琰老巢。
南北封锁,两岸不通,矩州大营还有十万兵马。靖王大公子先已举起反旗,率兵直扑文州,十几万大军,他们怎么抗衡?
就算跳河离开大山,也是凶多吉少。
冯慎悲愤之下,请命去刺杀萧琰。
这靖王大公子,想必只是萧琰的傀儡。这密林之中易于埋伏,他也不是一丝成功率都没有。一旦侥幸成功,萧琰一死,这身后追兵连同整个矩州必定大乱。
届时他家殿下趁机下繁州和娘娘汇合,再绕道舒州回京!!
冯慎利索单膝下跪,肃然请命。
他之后,“啪啪啪啪”又跪了一地。
萧迟眉心紧蹙,叫冯慎起来,“都起来!”
他并不同意。
难道萧琰没防备吗?看他身边时刻簇拥着几十护卫好手就知道了,刺杀,谈何容易?
更何况他现在众军簇拥之中。
冯慎这是要拿自己的命去填那渺茫得只有一丝的可能。
萧迟自然不同意。
“赶紧起来!”
冯慎却坚持不起。
萧迟有点恼了,“本王命令,你敢不从?”
冯慎坚持不语。
萧迟怒了,正当要直接上前把人拉起的时候,一只手先他一步。
“冯老弟,你先起来。”
说话的是霍参,他让冯慎起来,自己却跪下了。
萧迟拧眉,怒了:“你这又是怎么了?”
霍参神色却极其严肃,他没有先说话,而是低头迅速解下腰扣,一板机括,长型的腰带扣“铮”一声,弹出来一个东西来。
这东西一出,大家都愣了。
包括萧迟。
“这……”这是虎符?!
两个飞虎形状的金属铸片,半指厚,泛乌金色泽,看着很有些年月,上面密密麻麻铸满铭文。这是两个半片,虎符从中间剖开,右半存于皇帝,左半发给地方长官。
专符专用,一地一符,一个兵符只能调动一个地方大营的军队。调兵时需要仔细勘对过后,确认无误,方能按旨出兵。
萧迟诧极:“你这是……”
霍参将两片虎符呈过头顶,禀:“出京前,陛下召卑职于紫宸宫,传下两道密旨。”
第一道,萧迟等人已经知道了,是暗中监视安王萧逸。
至于第二道。
霍参说:“陛下令卑职,务必确保宁王殿下安危,不得有误,如遇冲突,以此为先。”
至于虎符。
“陛下密旨,若到了迫急的最后之时,便将虎符交予殿下,殿下即可调用信州彭州两营大军。”
此行有些风险,以防万一。
其实皇帝之前并不知道萧琰,只是因为泗州比较接近江南,而江南有靖王。
但他还是给了。
边上冯慎立即骂了:“好你个霍参,怎不早点拿出来?!”
霍参叫屈:“之前不是用不上吗?”
一是南北封禁,信州大营在江北,而时间太短,彭州大营千里之外,根本赶不及,拿出来没用。
二来,霍参一丝不苟地执行皇帝的旨意,这真的到了“最后之时”,他才拿出来。
两人吵吵嚷嚷。
萧迟却沉默了。
他慢慢伸手,接过那两枚泛着乌金色泽的虎符。
作者有话要说:萧迟对皇帝的感情很复杂,其实皇帝也是诶。
二更好了!本来想再写一截的,饿得受不了先吃饭去了,明天再续哈!(*^▽^*)
明天见啦宝宝们!爱你们!!!
还要感谢“小溪”扔的地雷噢,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