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上下午的情况详细交流过,两人的神色都严峻,裴月明长吐一口气,“暂时,我们先拖着。”
萧迟点点头。
得益于今天早上的对话,很顺利成章的,他吩咐务必要“仔细查探”清楚,不得遗漏,大雁山这么大,估计起码能拖个七八日。
现在,得等送信的明暗两路人马回来再说。
……
暗下的私信,是陈云负责的,而明面驿兵则由邬常亲自领人悄悄尾随。
两路刺探的人马,回来得比萧迟裴月明预料的还要快。
当夜,潜水从湖底悄悄折返了。
前后脚,就差两刻钟。
当时都丑时了,急促拍门,萧迟裴月明立即惊醒,匆匆披衣而起。
情况很糟糕。
邬常一身黑衣还湿淋淋的,神色沉沉:“我们兵分三路,跟着传讯驿兵沿官道北上,出了通县后,过苍县青县,在青县往北山野间,驿兵被害!……”
这些人,竟敢截杀走明面官道的传讯兵!
邬常领着人一路尾随讯兵,这过程也颇不容易。讯兵骑的是快马,邬常等人也得骑马才能追上,这在人多车多的地方还好,到了偏僻的地方就很麻烦了。
过了青县之后,就是一片偏僻的山野,再继续缀在后面就很显眼了。邬常不得不兵分三路,一路走水路,一路抄小径,这两路需赶在驿兵前头在出山口等着。
而邬常本人则领着佯作商旅的弟兄们,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在后面跟上。
然意外就是出在这里的。
驿兵不翼而飞。
短短错眼这小半个时辰,驿兵连同快马都失踪了。
紧急回头找,很快找到了绊马索的痕迹和草丛里飞溅的血迹。循着找去,在不远处找到草草掩埋驿兵和马的尸首。
邬常大惊,赶紧跟着痕迹搜索,对方也没走太远,很快就找到了。一行有十几人,出了山以后,还紧急往外传了讯。
这伙人正犹豫着要不要拆封,折子和公函都是用了火漆的。如果他们拆了,那邬常只能将他们全部杀死了,密折内容不能外泄。
只是这么一来,怕是会让萧逸萧琰生疑。
幸好他们赶得及时,还没来得拆。邬常就设了计,让那个头目模样的人一个不慎,连人带包袱都摔进水里去了。
最后果然,底下人七嘴八舌安慰,反正都是日常的折子,之前呈上去的两次,主子不也没说什么吗?就说包袱被马匹带着冲进水里,他们紧急翻了一下见都是寻常事就行了。
确实趁着刚捞起来时翻了一下,面上的都在寻常公文,密折在最底下,早糊了,样式也平平无奇不起眼。
邬常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但神色却一点不见轻松:“听他们所言,从前几日起,便开始截杀传讯驿兵。又因见他们传讯,卑职便使人悄悄跟上去。”
结果让人震惊,从青州往北的一路,层层设伏,包括官驿都放了人,保证不会漏掉半个北上的驿兵。
这还只是探出来的而已。
上述的也只是明面的。
暗地里的私信也送不出去。
邬常说完,轮到陈云,陈云一句,惊动裴月明霍地站了起来。
“主子,不好了!他们封停了所有码头,严禁两岸通航!!”
“你说什么?!”封停码头?!
文州在大江之南,而淮南道在大江之北,滚滚江水就是一道不间断的天堑,欲往北,非得通过它不可。
一旦叫停两岸航运,即封禁南北。
这一惊真的非同小可,裴月明失声:“他们怎么敢?!”
可他们偏偏就是这么做了。
而且封停的理由也是现成的,泗州漕粮失窃,钦差一路追踪到江南一带,为擒匪再追回二十一次巨额漕粮,即日起封停江南东道一路往上至舒州段的河道。
陈云挤上前去看了,告示栏贴了一张簇新的公告,底下一方鲜红的钦差大印。
是萧逸。
钦差大印,萧逸也有。
萧迟大怒,切齿:“萧逸,你竟敢!!”
筹谋至今,对方没什么不敢的,且据陈云几人观察,河水两岸官兵来回巡视,交通要卡也设了哨,连设法泅水过去都不能。
眼见大事不妙,他赶紧折返回禀。
说到折返,另值得一说的是,没什么人折返。因为官兵的说辞,会让人认为很快就会解封,最多也就两三日的功夫,因此不管是商旅还是途人,都按捺下心思在江边等着。
这是预防大规模折返,导致消息四散,传进萧迟的耳中。
短期内,还真挺有效的。
在场所有人,除了萧迟裴月明还有匆匆赶过来的冯慎葛贤等,心下皆大凛。
这般不计一切代价,显然萧逸萧琰是布置妥当并成竹在胸了。
他们深陷何等险境,可窥一般。
葛贤悚然,半晌喃喃:“幸好我们先使人探一探。”
否则,若贸贸然北上遁离,只怕后果堪忧。
……
除此之外,还另有一个更糟糕的消息。
在得悉全部真相的第一夜,萧迟和裴月明不禁对卢刺史和莫县令也生了怀疑。
这件事情显然布置了很久了,那么通州头顶一级的文州,被窦广带过来的文州刺史卢危,会不会也是早已安排好的?
萧迟也立即遣人去查一查。
是罗迁领人去的。
也是事有凑巧,一行人才出通县没多久,就先救了一个姬女。
这个姬女还是熟人。
就是之前卢刺史送上来欲逢迎萧迟的那个红纱姬女,因不安分被大怒的萧迟命拖下去打了三十大板,而后还给卢刺史。
这事的后续,是卢刺史惶惶来告罪,被萧迟训斥了几句,事儿便算揭过去了。听说这姬女稍稍养一养伤,就会被立马送回文州。
本来以为完了,谁知没有。
通往文州的官道也不多,罗迁心焦如焚本不想搭理这些破事儿,但他率的人里头有一个当夜值守过的,这裸.女被打板子还挺吸人眼球的,他多看了几眼,于是就把人认出来了。
罗迁皱了皱眉,就使出手段搞了一个错位,把重伤的姬女救下来了。
救治了一会,姬女在药力下醒了过来,罗迁抓紧时间问,她断断续续将事情说清楚。
其实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本来是文州城花楼的花魁,清倌人,有一日突然来了一个人,把整条花街都逛了一遍,最后选中她,买了下来。
后面才知道这人是刺史卢府的管家,被带到卢府后,嬷嬷告诉她从今就是卢家家姬了。没两天,有家人急急折返,说是老爷让选两个干净的最好的家姬,要献给贵人。
姬女使出浑身解数,她最后中选,被带到通县别院。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姬女一直都是自认倒霉的,也就出了通县突然被家人捅了一刀,才醒悟过来,她恐怕是陷入个什么谋算里头去了,事儿没成,要被灭口了。
罗迁问了问姬女赎出的日期,发现正是窦广抵达文州的当天。同一天,二人连同莫县令赶赴通州。
他不敢轻信,留下两人看顾这姬女,立即快马奔往文州城。当天傍晚抵达,一行人直奔花街,佯装嫖客,很快打探到,姬女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说来,这卢刺史和莫县令,也是萧逸和萧琰的人了。”
话音一落
一室皆寂。
情况探出来了。
由萧逸和萧琰动作的力度,可见二人的决心,也可见二人的信心。
窥一斑而见全豹,也可见这万籁俱寂的表面平静下,萧迟现今的处境有多么凶险。
困而不出,天罗地网,明面暗里,都是敌方的人马。这通县内外,也不知布置下了多少人手杀着。
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萧逸和萧琰是势在必得的,诶,太难了!
肥肥的二更发射完毕了,明天见啦宝宝们,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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