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明抱着他,摸摸他的脸,“人有生老病死,这是没法避免的。”
她轻轻拍他的背,安慰他。
萧迟伸手抱紧她,把脸埋进她的肩窝,“……我去了洛山。”
“母妃不愿意见。”
他喃喃道。
剪不断,理还乱,一团乱麻。
哪怕皇帝病重了,病危了,她也不愿意回来见一面么?
萧迟心里乱。
他情绪很复杂,说不清,半晌,他喃喃道:“不见也好。”
他也不想他们在一起了。
“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的。”
他喃喃说罢,忽觉孤寂,说不清是心里还是身边,空荡荡,有些冷。
萧迟收紧手臂,抱紧怀里的人。
他还有她。
柔软温热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腹,他尽量贴近一些,汲取温暖。
裴月明察觉了,她收紧双臂,和他紧紧抱着一起。
萧迟低头亲吻她。
他今天的吻来得又急又快,重重地吮吸舔舐,裴月明生疼,她没有抱怨,温柔回吻他。
吻了许久,他移到她的脸颊耳垂,一俯身,重重将她按在榻上。
重且急,逐渐蔓延向下,他舔舐她的颈脖,手一扯领口,急速向下。
裴月明低哼一声,有些疼了,她顿了顿,没有推开他。
偌大的罗汉榻,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忽然,重急得生疼的动作停了。
一沉。
裴月明睁眼一看,萧迟伏着已闭上双目。
他太累了。
诸般情感宣泄过后,体力精神没法再支撑下去了。
裴月明轻叹一声,拢了拢襟口,扶着他,撑着一侧身,让他倒在榻上平躺着睡。
去抱了锦被来,抖开给他盖上,掖了掖被角,她低头整理一下衣衫。
倘若平时,这事儿估计他死活也得赖着坚持下去。
可见他身心疲惫。
“睡吧。”
她也躺了下去,萧迟往她这边动了动,她贴过去,他才安静下来了。
裴月明并不困,她作息正常,她静静陪着他,直到他沉沉睡去,她这才小心掀被坐下。
低头替他揉了揉微蹙的眉心,揉开了,正要起身去吩咐弄些清淡吃食备着,忽外头轻微的脚步声快速行至门帘处,是王鉴的声音。
“娘娘,娘娘。”
王鉴低声喊,门帘一撩,裴月明压低声音,示意走远些才问:“什么事?”
“段舅爷和我们的暗线前后脚来报,太子有动静了。”
“哦?”
裴月明蓦侧头。
太子终于稳不住了吗?
……
是的。
萧遇早就稳不住了。
皇帝现今是他唯一的靠山,可皇帝如此病重,居然还只惦记着见段贵妃。
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嘴里喃喃的还是段贵妃。
他丁点想不起他母后。
也想不起他。
病危之际,唯一见的只有萧迟。
萧遇彻底慌了。
御医一再强调,皇帝病况好转,可却没让人进去探看,包括他,甚至包括萧迟。
内殿房门堵着死死的。
因为他的撩帘窥看,张太监叫了十几个大力太监过来,站在内殿门前站岗,谁也不许再靠近。
这般姿态,萧遇并不觉得皇帝的病真好转了。
他深宫长大,最知这些御医太医的行事习惯了,未致命的情况下,一般把病说重,治不好不担干系。
但涉及皇帝病重不起这种情况,他又很大几率会往轻里说,配合着稳固朝纲。
皇帝就重病卧床七日了,要是再不见好转,那岂不是……
萧遇彻底慌了,他镇定不下来了。尤其他得讯,段至诚开始悄悄接触亲信文官武将,萧逸也有异常动作的时候。
他霍地站起来了。
“殿下,咱们怎么办?”
禀报消息的是东宫大总管罗永,罗永是旧时朱伯谦安排给他的,此时也是一脸焦急。
东宫已到了最关键的关口了。
另一个管事大太监叫陈忠的,萧遇要在紫宸宫守着,他正领着小太监抱了铺盖巾帕等物过来,闻言大惊,“哐当”一声铜盘落地。
惊醒了萧遇。
不行!
不能这么下去了!
他是太子。
要是皇帝真……
他绝不能让这关口被人先发制人。
该有的准备他要准备起来。
他是太子,做些稳固朝纲的安排是正确的。
萧遇推开陈忠,快步出了去。
罗永赶紧跟上,看了陈忠一眼,皱眉,“下回得先高声通传!”
陈忠连连道歉,罗永顾不上他,匆匆追上去了。
萧遇先去寻了仇崇,以及北衙大将军刘深,他言语间暗示,皇帝病重,需提前警戒。
仇崇和刘深大吃一惊。
如果皇帝真病危,提前警戒这确实需要的。
但……皇帝病况不是在好转吗?
“我记挂父皇,欲进殿探视,可……”
可张太监不许,严防死守,死活说没有陛下口谕和诏令,任何人不得擅闯。
听到这里,仇崇和刘深都犹豫了,这个……说来也真是。
其实太子是储君,如果皇帝真崩了,也没有留下遗诏的话,那他们确实会一丝不苟地奉太子登基的。
那,他们是不是做些准备比较好?
反正他们也不是听太子的,他们忠于的依旧是皇帝,该怎么指挥,他们心里有数。
只是有备无患。
要是皇帝病愈,他们自向皇帝请罪。
但要是真……
那这个准备就很重要了,能确保新旧政权顺利过渡,以防有人真有不臣之举。
太子什么情况,他们很清楚的。
想了又想,又去紫宸宫一次,还是没能见到皇帝,张太监说皇帝服药睡下了。
也不知是不是推搪,也没法问清楚。
左右犹豫,最后二位将军还是决定,稍稍做一些准备。
接下来,太子还去寻了御前禁军统领霍参等人,他还和颜琼等文臣单独谈了话。
……
段至诚去了一趟净房,接到了确切消息。
很好,成了。
他精神大振,掬起凉水往脸上一浇,连日困倦不翼而飞。
连脸上熬出来的晦暗都好了不少。
信步回紫宸殿。
在殿外朱廊拐角与遇上轮流休息结束的安王萧逸,离得远远,二人视线碰了一下。
神色都不变,但两人在对方目光看到相同的东西。
平静移开视线,两人各自进殿。
……
皇帝确实是病况好转了。
但他病得还重,没有精力,更并不愿意示弱于人,尤其是几个正值青壮的儿子。
服了药,昏沉沉睡了一觉,体力总算回来了一些。
额角还抽痛着,张太监小心翼翼扶起皇帝,斜靠在引枕上,而后接过药碗,小心伺候皇帝服药。
病榻前还立着几个人,分别汇报皇帝病后朝里朝外的大致情况。
总体还好,因为年节封印,除了紧急事务,其他事情开年后再处理的。
汇报到最后,就是诸皇子。
然后,皇帝就知道了太子最近几日的频频动作。
张太监低头不敢看。
他视线里,皇帝的手安静一会,“啪”突兀一声重响,药碗摔在地上。
汤药泼洒,碎瓷迸溅。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小迟子以后肯定后悔,这多好一次机会啊哈哈哈
二更来啦!肥肥的一更,明天见啦宝宝们!(づ ̄3 ̄)づ
还要感谢给文文投雷的宝宝哒,笔芯!
鱼线球扔了1个手榴弹
绯雪扔了1个地雷
Lutscher是傻猫扔了1个地雷
小溪扔了1个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