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杜淑仪说话,喜乐公主忽然含含糊糊说道:“饼饼,香香”
皇帝一时没听明白,看向杜淑仪寻求解惑。
杜淑仪笑说:“陛下前几日赐给芙蕖殿的芝麻甜饼,喜乐很喜欢吃。”
“原来是这个。”皇帝笑说:“这还不容易,回头朕让御膳房多多做了送来。只要朕的喜乐喜欢,不论什么父皇都能给你弄了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皇帝的这句话,无疑是给了芙蕖殿最尊贵的体面,就连在场的宫女太监都觉着与有荣焉。
“皇上进屋里说话吧。”
黎世崇进屋又和喜乐公主玩了一会儿,杜淑仪看时辰,拘着女儿去写字,喜乐公主却想出去玩,杜淑仪有些不高兴,皇帝却说:“女孩子,合该活泼些,整日拘在屋里看书写字,没的倒把她闷坏了。”于是,放了她去院子里玩。
喜乐公主被奶娘抱走之后,另几个宫女太监也十分知趣儿地退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了皇帝和杜淑仪两个,杜淑仪见皇帝眉宇间尽是疲惫,从衣橱里拿出备好的披风给他披上,又烫了热奶茶捧到他手里。
“陛下是从顺康宫来吗?”
后宫里的事儿,从来都是长脚的,涂昭仪和宣婕妤的事儿,芙蕖殿自然也知道了。
皇帝揉着眉心没有说话。
杜淑仪继续道:“近几日,皇后娘娘病着,祥云宫着实闹的有些不像话。”
“连你这个一向不理世事的人都这么说了,可见她是有多荒唐。听说前两日,她连你宫里的人都骂了?”
杜淑仪道:“臣妾有什么要紧。其实昭仪也只是想博陛下关注,多得些恩宠罢了。不管怎么样,太后娘娘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她这一生不易,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自然是要多顺着她些,哄她老人家开心。太后娘娘舒心了,皇上心里也好受些不是?”
皇帝低低地叹了口气:“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她?哪个她?涂昭仪,还是皇后?没有人知道,杜淑仪自然也不会去问。
“等过几日,皇后娘娘病好了,涂昭仪自然也就收敛了。”
皇帝苦笑:“你当真以为她是病了么?”
杜淑仪是聪明人,在这后宫中之中,心如止水,水如明镜,洞悉一切真相,她垂眸犹疑了一下,问道:“其实臣妾心中一直有个疑问,皇上向来持重,为什么会突然去剪皇后娘娘的花儿呢?”
为什么?
黎世崇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当时她拿眼瞪自己的一幕,甚觉好笑。
杜淑仪敏锐地捕捉到皇帝唇畔的那一丝笑意,忽然间觉得有些心惊。他陪伴皇帝多年,深知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却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笑意,仿佛原本死气沉沉地水面,突然间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