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鸿抬手掐诀,黑雾涌出,遥遥直冲远处的终点,化为一道纤长的甬道。
听得声响,奔跑中的少年少女们猝然回头——
却见浓雾翻腾,一条威武的黑龙从中蹿出,高高仰首,腾空咆哮!
黑龙背上,赫然是两个人。
一人白衣似雪,一人乌袍幽邃,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给他们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边,而光晕之中,两人回眸对视,微微一笑,说不尽的温情脉脉。
……
第二个项目,吃饼干。
天魔的世界里可没有饼干,杭小时挖了一些荨树树根,参加游戏的两人需要从两侧分别咬下一块树根,用时最短,最后剩下的部分最少者为胜。
“小时,这个……咱们就不参加了吧?”宁鸿望着那高高悬起的荨树数根,苦笑道。
“凭什么不参加?”杭小时摩拳擦掌,“宁大哥,这个游戏也好说,只要咱们亲一口,把树根全部吃掉,就肯定能获得优胜。”
“可是……”
“没有可是,宁大哥,我们得给其他人做表率啊!那些人扭扭捏捏,或许已经暗生情愫,但不敢捅破最后一层玻璃纸——咱们得告诉他们,这游戏该怎么赢!”
见杭小时十分坚持,宁鸿无奈地摇摇头,只得随他登上战台。
高空中悬挂的荨树根悠悠荡荡,位置选得十分精妙,恰好是两人嘴唇的高度。
杭小时高仰着下颚,雄赳赳气昂昂,只听远处一声令下,便飞扑上前,一口咬住荨树树根——
苦涩的气息登时席卷口腔。
像是将黄连捣碎,混上淤泥与沙尘,在白花蛇草水中搅拌均匀,杭小时咬下的树根尚噎在喉腔中,肠胃却已经扬起了抗议的大旗,使得他反胃地呕了两下,险些一口全喷出来。
太、太难吃了!
杭小时一手掐着脖子,脸憋得通红,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悬挂的另半块荨树树根。
这就是之前数十年,天魔赖以生存的东西?
另一侧,宁鸿无奈地摇摇头:“唉,小时,早说不要玩这个游戏了。”
言罢,他微微侧头,将剩下半块寻树根咬在嘴中,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杭小时的唇。
舌尖在口腔内卷过一圈,巧妙地将杭小时未咽下的半块树根挑走,宁鸿咀嚼数下,将其尽数咽下。
随后,他挑了挑狭长的眉,冲杭小时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杭小时摸着自己微烫的面颊,抿了抿嘴唇。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游戏结束,黑箐团队获胜!”
杭小时:“???”
卧槽,怎么可能,有人比他们还快?
他倏地转过头,却被身后刺目的阳光辣了眼睛——阳光下,不远处一对男女正忘情地拥吻着,少女的发带散了,长发瀑布般洒了满肩,在金芒下熠熠生辉。
那才是获得优胜的队伍。
也就是说,在杭小时被荨树根卡住咽喉的时候,对方便已经吃下了树根,并迅速通晓了游戏的真谛。
……
第三次游戏,撕名牌。
这次杭小时不肯再参与了。
哪里需要什么表率,这群天魔人修都精明得很,脑袋里黄暴思想不少哩!
杭小时坐在沙丘上,翘着二郎腿,惬意地望着下方战成一团,欢声笑语漫天飘扬,身侧是摇曳的琉璃花,花心通透纯粹,反射七彩的绚烂光泽。
他满意地旁观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肘捅捅宁鸿的腰侧:“差点忘了,咱们是第一轮游戏的优胜,难道就没有什么奖励?”
宁鸿拉住他探过来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从容不迫道:“……咱们不算在名额之内,奖励已经颁给第二名的团队了。”
“那怎么行?”杭小时翻身而起,将宁鸿扑倒在花海里,“我辛辛苦苦拿下第一,竟然连奖励都没有?”
辛辛苦苦?
宁鸿偷笑,心想明明是黑龙出力最多,哪里苦到杭小时了?
但迎着恋人狡黠的目光,宁鸿思索片刻,抬手揽住杭小时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给你奖励,都给你。”
磁性的笑音在耳畔响起,如敲冰戛玉,又如细雨击石,微潮的呼吸喷在耳根处,登时令杭小时感到一阵酥麻。
“给你……如何?”
清风盘旋,远处的欢笑声仿若回音,碧空悠悠,白云舒卷。
翠色在荨树的根系上蔓延,攀上沙丘,扎根地底,执拗地探出细弱的枝,在枝头绽放一朵小黑花。
花心通透似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