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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伤心桥下,惊鸿照影(1 / 2)


“何着你说的做生意,是在变着法坑我呀”,听着她聊起的宏图伟业,顾惊鸿有些无奈,都怪他多管闲事,非得教她做什么玉器,倒把自己的老底无意透露了出来。

“听闻十几年前,有一玉器世家,家主韩子期,善于分辨各种美玉,还有一双巧手,技艺高超,享誉盛京,后来韩家突遭变故,铺子被人吞并,韩子期一家老小全部离奇死亡了”,水凌月病了几天,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就开始着手准备她的生意,不过这一来二去倒是让她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你调查我?”顾惊鸿登时变了脸,声音也冷冽不少,谁能想到享誉江湖的侠盗,竟然出身不凡,难怪他对玉那么熟悉。

“我无意冒犯,不过你难道不想找出伤害你一家的幕后黑手么?”水凌月暗中查探过,当年韩家惨遭陷害,生意一落千丈,乃是遭了暗算,若是没有家破人亡,眼前这人也是个无忧无虑的翩翩公子吧。

顾惊鸿衣袍下的手默默攥紧,脸色一白,他何尝不想,死里逃生,他东躲西藏,改头换面,随了母姓,当年韩家一夜大火,烧的片甲不留,官府给的结果是韩子期畏罪自尽,他以旁系亲戚的身份四处奔波,奈何人微言轻,想要彻查,岂是那么容易的,挨了多少打,遭了多少追杀,有一次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之际,他被自己的师父所救,入了江湖,面对家族大仇,他逃了,整日里劫富济贫,麻痹自己,厌倦生活以后,准备在黑市自生自灭,结果阴差阳错碰到了水凌月。

“黑手?呵”,顾惊鸿的面色冷了下来,遇到这个小丫头以后,他发现其实生活换一种活法也会很有意思,父母蒙冤受死是他的心结,可眼前的安逸也是他贪恋的温暖:“凌月小姐,既然你查到了我的过去,就该知道,我根本不敢报仇,我是个懦夫,我怕死”,他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可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仇人混得风生水起,什么都做不了,说到最后,他隐约有些激动,每一句话都咬牙切齿。

景七刚想说两句,水凌月抬手制止了他,顾惊鸿有此等反应一点也不奇怪,那人的背景强大,想来他受过不少罪,那一副事事不关心的潇洒面孔下,藏着的是内心的愧疚与自责,可惜遇事一味的逃避真的是下下之选:“我们两个合作如何?我替你报仇,你帮我赚钱。”

水凌月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没有嘲笑也没有安慰,这丫头年纪轻轻,有一身好武艺,虽然有些刁蛮任性,却又古灵精怪重情义,这是多日相处下来,顾惊鸿的总结,为了替父母正名,他没少努力,可每次都是求告无门,渐渐地他自己都放弃了。她小小年纪,又无权无势,如何帮自己,大概率是想骗自己为她赚钱吧,可看见她的模样,拒绝的话就卡在嘴边,他安慰自己,哪怕不能翻案,能让韩家的玉器重见天日想来也是好的:“好,我答应你,只要还我韩家公道,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顾惊鸿难得一本正经起来,水凌月笑了笑,她知道口说无凭,却也没戳破,只是道:“我还指望你给我赚钱呢,要你的命干什么?”

一经敲定,顾惊鸿连日来忙忙碌碌,又是选铺子,又是招工,亲自画图样的,无暇陪在水凌月身边,墨白倒是有了用武之地:“美人,你就这么答应他是不是草率了点?还有这玉器生意可不是什么来钱快的活”,眼见着她把顾惊鸿的底细翻了个干净,他这心里也有点忐忑,不过幸好自己的底细离得远,又藏的好,不然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我没觉得,你可知水月居的生意遍布各行各业,唯一鲜有涉猎的是什么?”水凌月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就事论事微微一笑反问道,他来京城时日尚短,一时被问住了,“是玉器铺子?”景七在旁答道。

水凌月点了点头,自从坚定了信心要留下来,她就暗中查访过这京城中的各行各业,偶然发现这玉器首饰的大头竟然在一个叫金玉贵的人手中,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金玉莹的同胞哥哥,甚至他还查到这人跟当年的韩家有解不开的渊源,顾惊鸿虽说答应了她合作,却不肯说出当年真相,不信任她还是其次,想来是怕连累了她,那么这幕后之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若是金玉贵下的手,就能解释得通了,这事越往深挖就越有故事,不过这做过坏事的人往往会千方百计地消除痕迹,难以查实,所以这开店分他一杯羹就是试探的第一步……

“你最近没去极乐楼?”墨白最开始的几天总是早出晚归,景七放心不下,跟了几天,发现他都是去了极乐楼逍遥快活,水凌月一时无法猜透他的真实来意,他的底细也很难查,不过这人倒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安分得很。

“不去了,万花丛中过,也比不上身边这一朵”,墨白挑了挑眉毛,一本正经地道,对于他这般样子,水凌月早已习惯,水玉楼却是无比嫌弃这人油腔滑调,嘴上轻浮,提了好几次,把他撵走,可她总觉得眼前的少年应当不是这样的,不谙世事的面具之下不知藏着的会是怎样一副面孔:“墨白,非黑即白,这名字甚好,只是不知你原本的那张脸是黑还是白?”

“这个么,看你喜欢,我都可以,你想要我的脸是什么颜色,我便可以涂成什么色”,墨白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顺便道,这人就是这样,每一句话都回答得滴水不漏,让人寻不到任何破绽,水凌月只好尴尬一笑,她算是想通了,除非他主动坦白,不然所有的试探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收效甚微……

与此同时,贺兰棋毫无正形地坐在东宫,对面是正在处理公文的南栎。自从那一日吃饭被水玉楼中途搅局,沈奕舟便再也没了表示,惹得他很着急:“太子殿下,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她要走了,奕舟怎么办,作为好兄弟,你真的忍心,看他一辈子守身如玉,孤独终老?”

“天要下雨,姑娘要回家,我能怎么办?总也不能命令人家留下”,南栎有些无奈,就算沈奕舟看上了水凌月,他都不着急人要走了,怎么贺兰棋这个外人反而急的上蹿下跳。

“命令,有了,若是她有个一官半职的,岂不就可以留下了?”贺兰棋一拍脑门,“官职,你疯了?科考之期尚远,她又是个女子,能往何处为官啊”,南栎批公文的手一抖,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这人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但见他笑得一脸诡异,忽地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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