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讨会解散后,殷稚独树一帜的发言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七中学子们津津乐道的谈资,风头甚至私下传到了外校。
殷稚下了主席台,本打算径直回班,然而还没走到教学楼,就被一道忽然窜出的身影拦下。
殷稚疑惑地:“有事?”
殷稚的身高着实出挑,面前的男生一米八几的个子,却也只比高她半个头。
男生不好意思地掻了搔脑袋,模样看起来有点腼腆:“你没有扔我给你的情书?”
殷稚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男的就是这次给她招来无妄之灾的矛盾伊始。
“没扔是因为没来得及扔。”她皱了皱眉,目光冷郁,“我对你没兴趣,别再来烦我。”
说完,殷稚就错身走了。倒是李傲龙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顺着她离开的背影转头。
姚楚悦三个人从主席台过来,刚好撞见这一幕。
姚楚悦原本还在因为检讨的事哭哭啼啼,然而看到李傲龙在跟殷稚搭讪的时候,她顿时不哭了。
姚楚悦怒从心起,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攥着李傲龙校服的袖子质问:“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李傲龙不耐烦:“还看不明白吗?我现在对你没意思了。”
姚楚悦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骂道:“李傲龙,当初可是你追得我!到处给人当舔狗你贱不贱啊?”
“收敛一点。”李傲龙眉拧成川,他左右张望两眼,幸好没什么人注意这边,这才压声提醒她说,“刚在全校面前检讨完,被人看见你还想上去第二次吗?”
姚楚悦闻言稍稍冷静了些,却还是不依不饶:“李傲龙,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
“但是你想好了,你要是敢追她我就敢针对她!我是不会跟你分手的!别想着好聚好散!”
刚出过操,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放在桌肚里的水杯,争先恐后地冲上讲台。
饮水机接二连三地冒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张通接下满满一大杯水,刚疏解掉喉咙里的干热,就看见他那神一般的后桌回了座位。
张通忍不住转过身去冲殷稚竖了个大拇指:“殷稚!你今天的检讨真是我这十八年求学路上听过得最牛批的一份检讨了!”
“就那样吧。”殷稚浑不在意地回答,“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张通:“……”
这么叼?就这还实话实说?
要是花和尚知道殷稚在主席台上“胡言乱语”之后,下来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指定能气得吐血三升。
张通顿时觉得殷稚的叛逆校霸形象更加高大挺立了,他钦佩地一拍大腿,由衷地赞道:“殷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殷稚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她皱皱眉纠正:“叫姐姐。”
在一旁看两人称兄道弟的童泯:“……”
童泯默不作声地被迫听着墙根,她不经意地抬头,正巧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讲台上的身影。
童泯用笔头敲了敲课桌,提醒他们两个:“杜老师来了。”
张通连忙转了回去。
或许是从教二十多年第一次碰上这种学生,也觉得无言以对。杜鸿魏进教室之后对殷稚的检讨只字未提,而是开门见山地说起了别的事情。
是陆锐之前提过一嘴的摸底考。
“这个月的27、28号两天,咱们年级会举行一个摸底考。我说一下考试的注意事项,跟之前大概差不多……”
晚上。
夏灵吹过头发,发现刚洗完澡的殷稚准备出门,她发梢还没干,浅色的睡衣上濡着些水痕。
夏灵:“你要出去吗?”
“嗯。”殷稚亮了亮手里提着的脏衣篓,“去洗衣服。”
“那你快去快回啊。”夏灵叮嘱说,“快入秋了,晚上挺冷的。”
夏灵不过顺嘴一说,可是除了季冉之外,鲜少有人这么关心地絮叨她,何况还是不太亲近的人。
殷稚怔了怔,难免不自在地点头:“知道了。”
殷稚提着脏衣篮走到宿舍楼下。
以前家里洗衣服都有专人负责,不说轮不到她,老爷子也不会准她碰,因为做家务会伤手。
所以来学校两周,殷稚都没怎么洗过衣服。她脏衣篓里堆着的衣服不少,童泯在阳台洗漱看见,就问了她一句。
殷稚没办法。
她口口声声说着来洗,但事实上,殷稚也不适应跟别人共用洗衣机。
本想干脆把这筐衣服处理掉,可是开学以后殷哲却冻结了她名下所有账户,另外寄来一张新的信用卡跟五百块现金。
现在她手里总共只有一千出头的生活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挥金如土。
犹豫一会儿,殷稚还是乖乖去排队了。楼下刚好有台空着的洗衣机,殷稚走过去,看着上面的摁键,顿时陷入了沉思。
这个……要怎么用?
她顺着洗衣机背后的电线看向挂在墙上的机器。
是投币使用的意思吗?
殷稚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她现在穿得是睡衣,别说硬币,连纸币都没有。
殷稚:“……”
忽然不是很想洗了。
殷稚重新把视线落回脏衣篓,果然……还是处理掉吧?
先问季冉借点钱垫着。
打定主意以后,殷稚拿出手机,还没翻进联系人,季冉一条消息就先醒目地出现在了她的聊天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