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做完这一切之后,便独自站起身来,扶着拐杖缓缓的出了门。
水门最后扫了一眼距离他近在咫尺的头颅,他心下有了些许计量,翻阅窗户直直的落到了外侧,绕过屋子后面的狭窄小道便跟上了那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老人走的是去山上的道路,周围的景色愈发的荒芜,大片平坦的耕田使得跟踪再无可供藏匿的遮蔽物,正当水门在心中抉择是否要继续跟下去的时候,村长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来,半阖着的眼中突兀的眼白占据了大半部分——
“忍者大人何必躲躲藏藏的,出来吧。”
水门眼神一凝,他自以为跟的很隐蔽,所用的身法也算带上了忍者独有的隐匿手法,依照他的经验不应该如此快被那鬼察觉,又想到有关鬼的特殊能力他了解的并不详细,不定然是某处露了破绽,引得怀疑。
然而正当他考虑暴露行迹之余对上这鬼究竟有几分胜算还是先撤退为主的时候,从另一侧的犄角旮旯里却是缓缓走出一名清瘦的少年身形,从对方面上戴着的狐狸面具同一身素黑的装扮,水门辨认出其身份应该是雾隐追杀部队的一员。
“竹取烽,你为什么还活着。”
那声音冰冷而又例行公事,只是带上些许轻微的疑惑。
“——我明明已经将你的脑袋割掉了。”
竹取烽……?
水门念着这个名字。
如果是他知道的那个竹取一族……
“……竹取烽?”老人将这个名字在齿间细细的打磨着,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令人怀念的事情一样。“……啊,好像以前我确实有这么个名字来着,不过现在已经舍弃了,我只是占星村的村长而已。”
他摆了摆手,似乎在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一般惬意。
雾隐追回部队的人显然并不满意他的态度,从指尖隐隐透出锐器的锋芒直直的冲向对方,只是老人嘴角隐隐弯曲的弧度带上一丝冰冷,那暗部尚未接近他的周身,便转瞬之间被从他身体之中透出的坚硬骨刺刺了个对穿。
“说起来……”
老者稍稍睁开眼睛,写着‘上弦’二字的眼中透出几分兴趣——那是野兽看着食物的眼神。
“我还没有吃过忍者呢,不知道同普通人相比,是否有所区别。”
那之后的景象简直令人反胃,光天化日之下的食人行为简直令人发指,水门注意到周围在田地间忙于耕种的人们却仿佛看不见这边的动静似的,一切都进行的自然无比,仿佛老人只是在路边踱步。
一侧屋檐的阴影之下,有人裹着浓稠的黑布撑着阳伞远远的冲老者点了点头,看身形似乎是个少年,水门不敢跟的太近是以看的更为模糊,不过对方同老者攀谈了几句便向着另一侧离开了。
水门从对方包的如此结实来判断,那人应当是个鬼。
老人擦了擦嘴上的血迹,他向地上啧了一口内脏中的血沫。
“……口感真差呢。”
他评价道。
老者正想离开,却见一侧为稻田灌水而人公开辟的水潭一侧,隐隐到倒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布满皱纹的双眼稍稍眯起。
水门突觉得背后一阵凉意。
下一秒,老者便出现在了之前水门所处的位置——然而这里已然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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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几乎顷刻之间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拔出插在土壤中的飞雷神苦无的印记,水门稍稍松了口气。
他将苦无布置在距离村长所安排的居所一定距离的森林内侧,苦无埋的十分严实,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暴露他会飞雷神的事情,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在跟踪的时候,万一被发现又或者是在紧急情况下能够立刻赶回来而设立的。
他回想起那个暗部死去时从胸膛背后穿出的骨刺——
村长是鬼,是能够在日光下行走的鬼,并且极有可能是尸骨脉血继限界的后裔。
这件事情无法忽略。
水门站起身来将苦无收进忍具包内,他一边向着不远处的居所而去,一边开始思索今日所看到的东西。
芥川贵子,她是个人类。而她早先一直在以替村长提供血液的方式换取存活的机会,但是从鬼将人类作为食物的态度上来看,芥川贵子的身上必然还隐藏着什么秘密让她存有价值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存活下来,就比如说一郎先前同他介绍过的‘稀血’便能够为鬼提供比常人更为强大的力量。
不对。
村长是鬼,那么他为何要委托忍者前来占星村?
真正的委托者不是村长,而是芥川贵子。
水门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推开房门,浴室里传来流水的声音,应该是自来也正在洗澡,他坐在玄关处一边脱鞋子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
芥川贵子早在今天就已经死了。
村长发现了她委托了外村人前来,因此将她杀害,这说明芥川贵子的利用价值并没有高到足以动摇他决定的地步。
不过比起这些,更令他在意的还是那个将玖辛奈变成鬼的罪魁祸首——鬼舞辻无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