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你说?不过这两天倒没听说有什么故事。”
“废话,现在只是初赛,谁会一开始就使出全力?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沈姑娘必定是要等到决赛,才会一鸣惊人。”
“一鸣惊人不算什么,要是一举夺魁,那才过瘾。”
“过瘾个屁,我就不信,太医院那么多大夫,会让她一个女人夺魁?不过是侥幸救了皇子公主,听听都把她传成什么样了?活脱脱菩萨下凡。哼!女人本分,就该相夫教子,看看她刚才表现,这就是个不安于室的。”
“干什么?你不服?在这里不服有什么用?有本事你也去救个皇子公主试试。”
片桐秋叶耳朵里充满议论,然而除了先前还有人对他表示好奇之外,很快大家就把他抛之脑后,议论的对象转向沈初荷,立刻便有人争论起来,且这争论逐渐升级,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春风吹过,树上过了冬的枯叶掉下来,打着旋儿从片桐秋叶面前掠过,他站在街头,茫然无助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迷途羔羊。
在东瀛国内,凭借片桐家的贵族名头,他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谁知在这异国他乡,不但先前那个女孩对他不屑一顾,连这些普通的大夏百姓,竟也不将他放在眼中,对他的兴趣,甚至还不如对那个女孩大,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少爷。”
木叶从拐角处走出,来到片桐秋叶面前,对他轻声道:“既然已经认识,往后就好办了,咱们见机行事便是。”
“认识?什么认识?”
片桐秋叶回神,疑惑看着木叶,呐呐问了一句。
“下官看到刚刚沈初荷和少爷说话了啊,说明咱们的安排生效了。”
木叶心中有些惊讶:怎么回事?只是和那沈初荷说了一句话,片桐少爷怎么就像丢了魂儿似得?糟……糟糕!别我们这边美男计还没用,片桐少爷倒被那个沈初荷给勾了魂吧。
一念及此,不由大惊失色,却见片桐秋叶垂头沮丧道:“就说了一句话,她都没告诉我她的名字,这算什么认识。我……木叶,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原来大夏人是这么傲慢的。”
木叶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原来这位高傲的贵族少爷是没有被人追捧,心里闹别扭。
他不由哭笑不得,摇头道:“少爷,女儿家都比较矜持保守,又容易害羞,哪有一见面就把名字相告的道理?少爷不用灰心,凭您这份出色风姿和家世,将来相处长了,不怕那沈初荷不对您倾心。”
“矜持保守?容易害羞?”
片桐秋叶怀疑地看着木叶:“你这说的是那个医女?刚刚她大喊抓流氓的时候,可一点没看出她害羞矜持,就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险些打乱我们全盘计划,我也不得不提前出现。好在结果……”
他本来想说,好在结果还算圆满,然而想到沈初荷的反应,又茫然了:这个结果……算是圆满吗?他怎么就感受不到一点成功的喜悦呢。
“今天的事,到底还是仓促了,好在也只是为了认识一下,留个好印象。来日方长,片桐少爷不要灰心,我们可以慢慢来。”
“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来吗?”
“当然可以。”
木叶一看:得!这位贵族少爷从前太过顺风顺水,才遭遇多大一点挫折啊,整个人都快自闭了。于是连忙煽动道:“少爷想一想您从前在东瀛,多少姑娘对您爱慕有加,这个沈初荷不过一介医女,何德何能,能逃过少爷您的魅力?”
片桐秋叶怀疑地看着木叶,虽然他是个不识人间疾苦的贵族,但也不代表可以被随意欺骗,刚刚沈初荷那个反应,叫逃不过他的魅力?当他是猪吗?这么好糊弄。
“咳咳……”
木叶老脸一红,咳了一声:“少爷,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咳咳,因为一些胆大妄为的武士动辄生事,咱们……咱们在大夏的名声……咳咳,不太体面,您这是被那些垃圾给连累了。只要日后多多创造机会见面相处,沈姑娘早晚会知道您有多么优秀出色,完全不是那些卑劣的武士可比,到那时自然手到擒来。”
这倒还算是个像样的理由。
对自己国人近几年都干了什么样的混蛋事,片桐秋叶也曾听说过,只不过贵族的傲慢让他并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好吧,就听你的,慢慢来。”
片桐秋叶点点头,接着严肃道:“我一定要征服她的芳心,让她心甘情愿随我回到东瀛。有她的医术,爷爷或许能够重新站起,再次主持大局,那样的话,我片桐家族将无人可挡。”
“少爷说得没错。”
木叶连连点头,如今片桐家族在众多势力中,优势并不十分明显,但只要那个可怕的老人重新站起,朝堂上所有觊觎皇权的势力都将土崩瓦解,这一点木叶毫不怀疑。这也是片桐秋叶放下贵族骄傲,听从他的安排,如此急切结识沈初荷的缘由。
他们两人的苦心筹谋安派,沈初荷一无所知。不过刚回到医女馆,就见齐兰花跑过来,拉着她上下左右看了几遍,只看得沈初荷莫名其妙,纳闷道:“兰花,你怎么了?”
“初荷你好好问问她,刚刚回来,就到处找你,急得不行,问她怎么回事又不说,害我们也跟着担心了半日。”
林雪和小凤走过来,就见齐兰花拍拍胸口,连声道:“太好了,初荷你没事就好。”
“你是担心我去慈宁宫会有事?”沈初荷摇摇头:“没有,太后人很好,和我说了几句话,就让我回来了。”
“不是为这个。”林雪抢着道:“要是为这个,我们倒还不至于这么着急,太后找你能为什么?无非是让你治病。”
“对啊。”齐兰花点点头:“我也不是担心这个。初荷你不知道,你刚刚被叫走,就有两个东瀛人跑去咱们休息的房间找你,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什么事,还向我打听你的喜好,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转身就跑了,回来越想越害怕,那些东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又怕说出来大家伙儿担心,这半天可把我急坏了。”
齐兰花抚着胸口,林雪和小凤也吃了一惊,林雪喃喃道:“东瀛人打听初荷干什么?不会吧?他们要挖初荷的墙角?这怎么可能?漂洋过海的,他们那里又乱,大男人都不肯去,初荷一个女孩儿会过去?除非得失心疯,不对,得了失心疯都不会过去,留在家里,自然有我们照顾她。”
“大家先别慌,我觉着不至于,这一切只是咱们暗地里猜测,不是真相,看,我这也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也对。”
众人都以沈初荷马首是瞻惯了,听她这样说,不由都放下心来,齐兰花细心,又嘱咐一句道:“不过万事小心为上,俗语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知道知道。”沈初荷点着头,四下看看:“花香呢?怎么不见她?”
“先前严家来马车,把她接过去了,说是老夫人昨晚闹头疼,一夜没睡,那会儿你都已经去参赛了,所以不知道。”
林雪解释一句,沈初荷松了口气道:“是严家我就放心了,他们每一次都是车接车送,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刚刚还说我们多心,你看看你,花香能出什么事?这京城里除了严家,就没有认识她的。”
几个人说笑着进了医女馆,吃完饭,沈初荷回到自己办公室,想起先前龙凤巷那件莫名其妙的事,联系到齐兰花的话,她心里也隐隐有一些不安,但更多的,是烦恼疑惑。
“这件事该找谁帮忙查一查呢?”手指无意识在桌上敲着,沈初荷努力在脑海中搜索人选:“论理,就该找世子爷帮忙,只是……我哪有这个脸?不嫁何撩啊。”
她挠挠头发,苦恼道:“还有那个吴青礼,啊?你没事儿骗我你成家了做什么?怕我赖上你啊。要不是今天太后身边的人说漏嘴,我还傻乎乎以为你夫人真回娘家了,到现在还瞒着我,总有点居心叵测,不行,也不能找。”
踅摸一圈,沈初荷才发现,自己虽然广结善缘,但事实上真出了事,能依靠的人还真没几个,尤其是调查这种事情的。
正为难着,就听敲门声响起,她喊了一声“进来”,很快就见花香走进来,小声问道:“初荷,你现在有事吗?”
“没什么事。怎么了?”
沈初荷看着花香的表情有些奇怪,明明嘴角微扬,似乎心情很不错,但眉宇间却又有一丝忧色。
“没……没什么,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我刚刚从严家回来……”
花香不等说完,沈初荷忽地一拍额头,失声道:“对啊,我怎么把严修文给忘了,这事他说不定能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