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渊的案子其实我们一直没有放弃。”林庚说着,目光集聚在施易脸上,好像那里开了朵花,等施易看过来时,又极不自然的别开去。
估计他自己也觉得这动作挺明显的,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继续说:“你能不能再给我几天的时间,等我把郭嘉渊的事情完全查清楚了,再决定走不走。”
施易的目光有些许诧异:“你们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对外肯定只能这样结案,不然怎么说?但是案宗放在档案室里,时间也不算很长,只要有机会,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林庚听到自己这样说。
清晨,天是灰蒙蒙的,太阳还没有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寒冷的气息,上班族还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做最后的挣扎。
路上的清洁阿姨却已经忙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把整条街扫了一遍,所有的垃圾装进窄小的垃圾车里。
上了年纪的阿姨直起后背捶了捶腰,拿出上个世纪风靡多年的老人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六点四十分,赶在五十分之前把这些话干完,她就可以歇一会了。
老阿姨把手机装进工作服的口袋里,正要拿起笤帚扫把,前面突然响起了狗吠声。
阿姨抬头看去,是个老胡同口,有几只流浪狗对着老胡同狂吠不止。
这些年大城市对流浪狗的容忍度越来越低,这些狗平时被人赶被人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总是躲着人走。怎么今儿个跟吃错药似的,对着胡同喊什么。
阿姨觉得真是奇了怪了,她把垃圾车开过去——那边正好有个大垃圾桶,开到胡同门口,顺着狗吠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黑色毛衣的男人慌忙从里面跑出来。
男人跑得太过匆忙,甚至撞到了拐角的墙上。撞疼了也不摸一下,径直朝外跑去,那副模样跟撞了邪似的。
阿姨把垃圾倒了,狗还朝着巷子里直叫唤。她一时好奇,走过去,男人跑开的那个幽深的胡同巷子里,空无一人,但有个黑色的行李箱。
行李箱开着,汩汩的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男人突然冲进厕所,迅猛的动作带动门哐当作响。男人冲到洗手池面前,一通呕吐,好像要把整个胃连带着心肺都吐出来一般。
水龙头打开,水哗啦啦的冲下来。
男人双手撑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缓缓抬起头。
镜子里出现一张憔悴疲惫,胡子拉碴的脸,然而五官却又意外的精致好看,只是被满脸的颓废遮掩住,不见往日的气质。
男人看了镜中的自己一眼,又低下头,干呕起来。只是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哪里还要可以吐出来的。
然而那种粘稠的恶心感却在心口挥之不去,男人甚至想去厨房那把刀,把心里那种让人窒息的东西挖出来。
直到手机咕噜响了声,终于唤醒了男人不合时宜的念头。
是手机短信的声音。
“关于郭嘉渊,我找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你今天要不来我们局一趟?”
林庚。
施易把手机随手放到台子上,用冷水冲了把脸。冰冷的水珠子顺着头发从额角滴下,融进沾满了水汽的脸颊。
施易抬手把灯洗手间的灯打开,白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像凛冬一样带着彻骨的寒意。
施易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窗外,天才蒙蒙亮,整个世界都不明朗。
他现在已经不对任何东西感兴趣了。
包括郭嘉渊的死。
施易拿起手机,习惯性的回复一句“谢谢,不用了”,字才打完,忽然忆起那天老院长那天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