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统领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当他心中不豫,并未多想。
离开留仙居大约一炷香后,副统领忽地顿住脚步,猛地抬起头。
“大人,怎么了??”一名金吾卫问道。
“这人不对。”他眸光锐利,“阿骨打怎会如?此安分?”说着,疾步上前,一把将人撂倒在地。
那人抬起头,竟是随侍。
跟在一旁的随侍也哆哆嗦嗦地被人按着跪在地上,是留仙居的小厮。
“坏了。”副统领恨声道,“阿骨打跑了?。”
阿骨打同随侍换了衣服后便从留仙居后门溜了?出去,绕了?个弯又进了?醉月楼。
奈何他这身衣服实在寒酸,醉月楼里多的是一掷千金的富家公子哥,没人愿意搭理他,都把他当作是打杂的小厮呼来喝去。
阿骨打仰天长叹,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竟是忘了?带钱,实在失策。
“哎!那小厮,过来!”红娘站在楼梯之下,仰着脸唤他。
阿骨打思?索了一阵,下去了。
红娘把一个小瓷瓶交给他,低声吩咐道:“你去将这东西给楼上雅间的弦思姑娘送去,李公子快来了,让她好好准备准备。”
这瓷瓶小巧玲珑,又做得精致,阿骨打皱眉瞧了半晌,“这是什么?”
“哟!你这小厮!”红娘捂着嘴轻笑了?两声,“自然是好东西。”她推了?推他,“快去,人快来了,告诉弦思好好把握机会,老娘可是废了?老大劲才把人请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阿骨打应了?声,上楼扣了扣雅间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声较软的女声。
阿骨打推开门,只见屋内只燃着一盏昏黄烛灯,床幔散开,弦思坐在铜镜之前,穿一袭淡粉色纱衣,玉肌若隐若现。
屋子?里有一阵若有若无的淡香。
他走进屋,瞧着听云,淫心又起。
“东西拿来了吗?”弦思转眸看他一眼,问道。
“这是什么?”阿骨打从怀里掏出瓷瓶,躲过她伸来的手?,“你说我便给你。”
“你这小厮!好生无礼。”她有些气恼,面上泛起一抹薄红,“青楼里的东西,还能是什么?”弦思伸手去抢。
屋里的香气愈发浓郁了?,阿骨打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一股燥热。
他转身一闪,弦思身子一斜,坐立不稳,险些要向地面栽去,阿骨打一把将人抱住,笑得淫邪,“既然是好东西,不若同我一道享受。”
“你!”弦思面色通红,奋力挣扎着,闹出不小的动静。
却忽地响起一阵叩门之声,传来一道清雅男声,“弦思姑娘可在吗?”
没有人回答。
李公子默然半晌,又轻叩了几?下,仍是没有人回答,正待要转身离去之时,忽听得屋里传来桌椅被撞倒之声,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求你。”弦思眸中含着泪,推拒着阿骨打,“别......”
脚步声愈近,李公子的手?放在门上,才要推门而进,楼下却忽地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哎!你们干什么?”红娘目瞪口呆地瞧着一伙人挨个闯进屋中,拉出了一对对男女。
“金吾卫,奉命前来寻人。”副统领走上前,铠甲森冷,亮出一方令牌。
楼上颠鸾倒凤,鱼水交融,正是酣畅之时,旁边屋里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之声。
阿骨打猛地顿住,细细听了一阵,面上浮现出几分恼色,狠狠唾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翻身下来。
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瞧了身上女子一眼,套好衣服,迅速从窗中跳了?出去。
门被撞开了?。
李公子犹自在门前拦着,“大人,这屋里没有别人,只有弦思姑娘一人,你们这样不合礼法。”
副统领皱眉将人拨至一边,大步走进屋中。
一股浓郁的气息传来,屋子?里一片狼藉却并没有人,正前方的窗子?在风中轻轻晃动着,发出咯吱声响。
身后的金吾卫上前搜寻,其中一个一把将散下的厚重床幔拉开,却猛地后退一步,神色难言,犹豫片刻,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公子。
李公子微微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走至床边。
弦思身上满是青红之印,几?近赤/裸着躺在床上,双目木然,呆呆地望着他。半晌,空洞的眼中落下泪来,泣不成声。
副统领不忍地移开眼,冷声吩咐,“走了不久,快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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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人。”云川站在长街一侧指着对面的那处摊位,“我瞧着那个面具不错,你去替我买一个吧。”
陆歆顿了一下,道:“殿下,随行并未有护卫,不若一同前去。”
云川看着拥挤的人群,叹了口气,“人太多了?,我在这儿等着,绝不乱跑。”
看她坚持,陆歆犹豫了?一下,应道:“好,臣去去就回。”
云川笑着应了?。
阿骨打仓皇中逃到街上,却是一阵比一阵燥热起来,定是方才未纾解完的原因,他心中暗骂金吾卫,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长街之上。
光影明灭,人群熙攘,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
他愣了一下,随之便阴森地笑了?几?声,一个胆大的念头冒了?出来。
云川在街边等着陆歆,忽地被人轻拍了?下肩。
她回过头,还没看清人脸,一掌便劈向了?颈侧,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向地上倒去。
阿骨打笑了?一声,坦然地将人接在怀里,极为亲密地将她抱起,对着周围人道:“夫人身子娇弱。”
随即便大摇大摆地将人掳去了。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陆歆拿着一副面具回来,却不见了?云川人影。
地上躺着半根被过路之人踩得稀碎的冰糖葫芦。
行人如织,向来温润谦和的陆侍郎站在人群之中,眸中翻起一阵惊涛骇浪,眉心拧起,面色沉沉如?黑云压城,握着猫儿面具的手?蓦地收紧,青筋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