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乐意,还是不舒服?”
云城的脸轰地一声便烧着了,怒瞪着他,却不知此刻她双颊泛着微红,媚眼如丝,眼含秋水,软绵绵的让人心生怜意。
“我?饿了。”半晌,她蹦出几个字。
容清笑了,起身去给她拿桌上的鸡汤。
云城眸光在他微有些踉跄的双腿上一顿。
“容清,”她唤道:“你的腿......怎么了?”
“骨折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他云淡风轻地浅声道,将鸡汤从瓦罐中倒在碗里?。
汤色澄清,上漂浮着翠色的小葱去腻。
浓厚醇香,飘香四溢。
容清将汤勺递到她的唇边,却见她面色严肃,秀眉蹙起。
“怎么?”容清微有些诧异。
“容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双腿骨折,如若恢复不好,便会落下病根,不能恢复如常,阴天下雨会剧痛难忍,若是严重,今后行走只能一瘸一拐。纵是这样,也无妨么?”
“我?是臣子,又非以色事人者,双腿纵使瘸了,也只是不大好看,并不会影响什么。”容清笑了笑,“这?不是什么大事。”
云城叹了一声,半靠在榻上,正色道:“我?知你心中担忧我的伤势,但我?亦如此,你若一心看顾着我?而忽视了自己,我?又如何能够心安?”
“为何要自己吓自己。”容清无奈地将一勺鸡汤送至她嘴边,“真的不严重,顾伯已替我接过骨。”
云城喝下鸡汤,咂咂嘴,皱眉看着他,“我?说的不全是这个。”
“容清,这?么些年,我?太了解你了。你表面上温和清雅,待人有礼,内里?却是个比谁都执拗的性子,非要将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死死顶着,也不对人说一句。”
她撇撇嘴,“我?希望日后所有的事,我?能同你分担,而不是你一人将所有事都自己扛着。更不要你为了我?而付出太多?太多。”
云城屈起指弯,碰了碰他的腿。
“你挂念着我?,我?亦是如此。我?不想只做一个被你护得完好无缺的金丝雀,所有的风雨,我?愿意伴着你一同渡过。”
她抿着唇,“你可明白了?”
窗外鸟声啼转,风过叶响。容清看着她,目光深深。
他何德何能,前?生今世,能遇上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子。
半晌,他弯起唇角,抬手蹭去她唇边的些许汤渍,轻声道:“我?晓得了。”
看她似是欲言又止,容清顿了顿,问道:“还想说什么?我?都应你。”
云城神色有些微妙,片刻后,她咂咂嘴,回味着,“这?汤的滋味甚好。”
容清忍俊不禁,笑了,“你若喜欢,往后我日日熬好给?你送去。”
云城应了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中却想,日日送来,岂不麻烦?
她在容清的注视下平静地喝着鸡汤,心中却思踌着,待回了京,该同父皇请旨赐婚了。
仲夏山风微凉,真是舒服极了。
—
京城中表面上仍是一派祥和,只是朝中每日愁云惨淡。
已经过了多?日,派出去的军队仍是未搜寻到半分容相和长公主的踪迹。
眼见陛下一日日消瘦下去,皇后的疑心也越来越重,时常唤了大臣去问话,朝臣们各各心惊胆战,生怕一不留神就说出了什么。
这?厢事情尚未解决,戎族觐见的事情也迫在眉睫了。
陆歆上前?行礼道:“陛下,礼部同户部已将外族朝觐一事安排妥当,只待五月二十五日在城外迎接。”
还有十日。
皇帝坐在宝座上,应了声。
“陛下。”杜嵩上前?一步道:“从景州城中押回的官员刑部已作审理,所丢失财物确为一干人贪污所得,吴克自缢应是畏罪之故。”
“那批劫走财物的人呢?”
“尚未查明身份。”
“去查。”皇帝皱眉,沉声道:“还有南郡小股守军叛乱一事,再好好查查。这?其中定有些不对劲。”
“是。”
“陛下。”朝中一人站出道:“容相私自扣押官员上表奏折,又无虎符擅自率北军前?往广陵,虽是当时情况紧急,但着实不妥。”
“还请陛下从严处置。”
朝中一片寂静。
半晌,皇帝沉沉地叹了一声,“此事,待他回来后再议吧。”
皇帝眉宇间倦意浓重,“退朝吧。”
众朝臣依言散去。
皇帝心中烦忧,自去御花园散心。
花香满径,曲径通幽,一方假山之处,身穿浅粉色襦裙的少女正坐在池塘边发呆,两腿轻轻晃着。
“川儿。”
“父皇。”云川一愣,向他跑来,心情似有些低落。
皇帝温暖的大掌摸了摸她的头,“川儿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想皇姐了。”她抽了抽鼻子,低声道。
微风拂过,花落如雨,皇帝一时有些愣怔,随即心中一阵发酸,他眼眶有些红,拍了拍她,“走吧,同父皇一道去你你皇姐府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