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甚好。”容清却像是毫无知觉,笑得温润。
云城盯着那如玉肌肤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觉得十分碍眼。
半晌,她也是一笑,“如此大好时光,有酒无乐也是可惜。”说着招手唤夕颜道:“去将戚殷叫来。”
不过片刻,人便来了。
“见过殿下。”戚殷俯身行礼,乌发披散如墨般倾泻而下,眉眼妩媚艳丽得不似真人。
他看了一眼端坐的容清,又礼道:“见过容相。”
“怎么?你整日在府中也识得容相?”云城好奇。
“自然。”戚殷轻笑一声,怀抱着古琴款款向她而来,“容相才俊,谁人不晓。”说着含嗔带怒地瞧着她,怨道:“容相可是天下女子的梦中情人,就连殿下也......”
云城笑一声,示意他过来。
戚殷也倒配合,极其乖巧地俯在她身前。
她笑得妩媚,指尖轻轻巧巧地勾起他的下巴,“都是过去了,如今啊,本宫的心可都挂在你身上了。”
戚殷甚是欢喜,喜上眉梢。
容清眸光淡淡地略过相携的二人,影子颀长,交叠在一处,显得亲密而暧昧。
他垂下眸,盛了一碗银耳羹放在她面前,“晚间寒凉,方才又吃了那么些酒,喝些汤羹暖暖,免得明日又着凉生病。”
云城的笑意微顿。
她自小过得粗枝大叶,时常因吃了冷酒而着凉染了风寒,每每生病窝在被窝里,满怀期待地等着容清前来探望,却次次都是一场空。她那时觉得世上没有比她更凄惨之人。
本以为容清心若磐石,不会关心她的这些小病痛,却原来......竟是知晓的么?
云城微垂了眸。
戚殷察言观色,更凑近了她些,微眯着双眸,“殿下深夜叫我前来,可是要听曲?”
“不了。”云城忽然改了主意,好整以暇地靠在躺椅上,吩咐道:“你先伺候着吧。”
戚殷闻声知雅意,“是。”
眼前二人也不顾着外人在场,大庭广众之下举止格外亲密。容清心知云城知道戚殷的身份,并不会真的如何,不过是想看他气恼罢了。
他自认一向定力极佳,可此时,怒气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
“殿下,这力道可还行?”戚殷凑在她耳边,摁在肩上的手轻轻下滑,微掀起她的衣领,略露出精巧的锁骨。
云城眉心一蹙,本能地便要呵斥,却忽地瞧见容清阴沉的脸色,于是娇笑一声,由得他去,“不错,用点劲。”
戚殷应了,纤长的指尖一拉一挑,外衫滑落,只剩了白色里衣。
容清猛地站起,冷着脸向门外走去。
“怎么?容相这便要走了吗?”她声音轻佻,笑道。
“看殿下自得其乐,微臣实在不好打扰。”容清声音清冷,“先告辞了。”
云城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微怔。
“殿下,”戚殷勾起她的衣领,“春宵苦短,一刻千金,莫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耽误这良辰美景啊。”
她回过头,厌恶地瞧他一眼,“滚。”
“什么?”戚殷愣住。
“拿上你的琴,回你的院子里去!”云城面色不善,烦躁道:“宋清肃,把他给我带走!”
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她穿好衣服,盯上了早已瑟瑟发抖的小德子,“过来。”
“殿......殿下。”小德子抖着腿挪过去了。
“你早知隔壁是容清?”
“是。”小德子不敢看她。
“为何骗我?”
“奴才......想帮殿下......”
“大点声。”
小德子眼一闭,大声道:“奴才想帮殿下!”
“帮我什么?”
“姻缘!”
“呸!”云城怒火冲天,一巴掌拍在桌上,“本公主用得着你帮?就隔壁那位,弱不禁风,胸无大志,心肠比乌鸦黑的能配的上本公主?你眼睛长脚底了?”
小德子缩缩脖子,委屈地口是心非道:“配不上。”
“你说吧,怎么处罚?”
“奴......奴才给殿下嗑一个月的瓜子?”他觑着云城脸色,“两个月?”
云城抬眼望天。
小德子心一横,“一年!”
“好,”云城拍板定钉,“你自己说的。”
小德子欲哭无泪。
夕颜笑着劝道:“公主也不必生气了,他也是一心为了您,就是......蠢了些......”
你才蠢!小德子瞪眼。
云城淡笑两声,想起些什么,“夕颜,屋中有前几日父皇赏给我的药膏,你去拿给......”她顿了顿,自嘲一笑,“算了。”
夜幕深沉,月色如水。
隔壁院中,一抹白色身影望着院墙之外公主府的巍巍高墙,长久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