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池面色微怔,半晌,也跟着笑了,“不过容相才俊,倒是可惜了。若不是你不肯强求,你父皇早为你二人赐婚。”
“你情我愿,不必如此。”云城道。
“有理。”云池淡笑,“那皇叔回去好好瞧瞧,大梁的长公主定要配这天下最好的男子。”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云城看了他片刻,曼声道,“多谢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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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姐妹二人陪着说了会儿话便相携告退。
虽还是春日,天却一日一日地热起来了。云城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川儿,你先回去吧。”她用手扇着风,“我一个人待一阵。”
云川点点头。
“夕颜,你同她一起回去。”
夕颜皱眉,“公主,你一个人......”
“无妨。”云城冲她笑笑,“这是在宫里,能出什么事?去吧。”
看着她二人离开,云城四处望了望。
宫里的花匠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让这荷花春日里开得如此旺盛。她眨眨眼,索性走到水边解开了小船的缰绳跳了进去。
这莲池极大,荷叶田田,接天映日。
蒸腾的水汽带了丝丝凉意,晌午时分太阳正毒,这里却是凉爽得很。
小船咯吱咯吱地晃着,云城躺在船上,任由它顺水飘荡。
她想着方才的事。
上一世她一心扑到容清身上,五皇叔便也帮着她,名为疼爱,实则......正因如此,父皇对她愈加失望。又兼之云川不知怎的迷上了个伶人,爱的死去活来。两个女儿没一个可堪大任,他便将皇位传给了最为信任的五皇叔。
云城虽是上辈子活了那许多年岁,但仍旧是对这些朝政之事的弯弯绕绕不大清楚,也不知究竟用何种办法才能阻拦他。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父皇对她失望,那她便学习朝政,参与政事。只是,事情的轨迹一旦发生改变,皇叔执着于皇位,怕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到那时,该如何是好。
她叹了口气,十分烦恼。
巨大的荷叶从她头顶经过,云城眯了眯眼,从叶子碧绿的缝隙中瞧见旷远的天空,烦躁的心平和了些。
她随手揪下一片花般,清香入怀,日光倾洒而下,照出花瓣中透明的经络。
云城聚精会神地看了半刻,倦意袭来。
却总是有人不解风情,这般安静正适合午睡之时,有人划着船过来了,动静还不小。
她皱了皱眉,当是下人来寻,“本宫说过想一个人待着,你们不必再来。”
“微臣参见殿下。”
她愣住,蓦地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顺便理了衣襟。
恍如隔世,数尺之外,容清神情温润向她淡笑,“不知长公主在此,还望恕罪。”
“你在这里干什么?”云城拧眉,“外臣不得入后宫,容相不知?”
容清笑笑,“此莲池与皇城外护城河相通,微臣来此,实属意外。”他顿了顿,见她身上衣衫单薄,且被露水浸湿,显出窈窕的身姿,眸色微暗。
“虽为春日,莲池湿气甚重,公主还是早些回宫免得染了风寒。”
她身上的衣衫湿了不少,穿在身上也确实不大舒服,“本宫知道了。”
“此地距池边尚远,若公主不弃,微臣送公主回去。”容清淡声道。
闻言,云城抬头看了他半晌,嗤笑一声,“容相此番倒让本宫受宠若惊。”
容清神色如常。
“罢了,那就麻烦容相了。”
容清颔首,将船划至她身侧。
云城起身便要向那船迈去,只是这船本就小,她方踏上去船便猛地一晃,站立不稳向后栽去。
容清及时地揽住了她的腰。
云城的腰向后仰着,他的手紧贴在微湿的腰身之上,肌肤相贴,清晰的触感让两人都惊了一惊。
“放开!”她脸颊微红,怒道。
他收回手微向后退一步,垂眸道:“不得已唐突殿下。”
云城冷哼一声,没理他。
二人一路默然无语,只听得到水流潺潺,不消半刻,岸已在眼前。
容清垂了眸,薄唇微启,忽地轻声道了一句:“听闻京城中来了位精通音律的乐师,琴声一绝,殿下若得了空可去瞧瞧。”
闻言,云城一愣,微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