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墨一般浓郁的血,触目惊心地混在茶水里。
为什么会有血?
郁宁触电一般扔了杯子,捉住秦睢袖子的手指微微颤抖。
杯子滚落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血水洇脏了一片地毯,却没人在意。
“秦睢。”郁宁握紧秦睢的手,看?着他面色如常,心中却半点没有松懈,“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秦睢唇瓣微抿,试图微笑着安抚郁宁,唇角却有鲜红的血液顺着流下来。
“可你怎么、怎么流这?么多血啊……”眼前尽是刺目的红,郁宁试图的替秦睢擦去嘴边的血液,却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
越来越多的血从秦睢的七窍流出来,郁宁目眦尽裂,视线内两只手上?尽是鲜红的血,他几近崩溃的喃喃:“怎么这?么多啊……为什么这?么多……”
“宁宁。”秦睢叫他的名?字,晃了晃脑袋,试图让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
“我在呢……我在呢……”眼中涌出的眼泪被郁宁憋回去,他咧嘴露出一个很丑的笑。
“记得生辰那日我说的吗……”秦睢一字一句说的艰难,他咳出一口血,声音总算清楚一些:“我死后,你出宫去,什么也不?要管……”
像是被秦睢这一番话唤回了心神?,郁宁堵住耳朵根本不想听,站起身慌乱道:“你别怕,没事的,我去找道长,我、我去找国师,一定?、一定?没事。”
“别去。”秦睢用最后的力气拽住他,“让我再看?看?你。”
“贺烺!贺烺!来人啊!”
郁宁再也绷不住了,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他崩溃的叫贺烺的名?字,握着秦睢的手坐下,一步也不?敢离开。
好在郁宁话刚落音,贺烺和文廷就进?来了,殿外的宫人听见动静想进来,被文廷呵斥出去。
贺烺看见眼前这?一幕,面色极其难看,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封好的丹药,捏破外衣,将之喂进?秦睢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秦睢吃完就昏睡过去,一张苍白的脸却多了几分血色。
“别慌,你松开,我把他放床上?。”事情紧急,贺烺早就顾不得规矩了,咬咬牙道:“你将陛下扶到床上?躺下,我去找紫英,一会就回来。记住,此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郁宁再没有比此刻更痛恨自己的无力,他擦了擦眼泪,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
贺烺刚走,文廷就又回来了,他脸色沉重,帮着郁宁把秦睢抬上床,安慰道:“殿下不?要慌,陛下一定?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奴才们会护您周全。”
“我没事。”
郁宁用袖子擦擦眼泪,探了探身旁昏睡过去的秦睢的鼻息,他松了口气,起身将手脸都擦干净,又对文廷道:“文公公,劳烦您去找两个信任的宫人将屋里的东西处理一下,再打一盆水,我给陛下擦擦。”
见他镇定?下来,文廷也松了口气,郁宁吩咐的事他已经让人去做了,此刻却还是点头,想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奴才现在就去”
水很快打来,文廷放下就出去了,郁宁打湿绸布,一点点擦去秦睢脸上的血迹,又扒了秦睢沾血的外袍,替他盖好被子。
天光大亮,日光透过床纱照在秦睢沉睡的脸上,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嘴唇,昳丽的容貌无一处不?让郁宁感到心动。
他看?的痴了,回过神?却又忍不?住鼻酸,忍了忍眼泪,他握住被子下秦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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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烺跟紫英道长小半个时辰之后就来了,原来紫英道长因为不放心此事,近日来都住在京城。
郁宁看?见他连忙起身让开位置,想来贺烺路上?应该已经跟他说过情况,便没有多言。
道家对于医术也是有研究的,更何况这毒本就是紫英的同门所研制。
紫英也不?耽搁,一番诊脉卜卦之后,面色凝重道:“秦施主身上咒术虽已解除,身上被咒术压制的沉毒却也因此发作,若是找不到最后一味解药,怕是昏睡过这?三个月之后,就会……”
他话没说完,眼中却闪过几分懊恼。
卦象一事并不能完全将未来之事反映出来,紫英之前?为此事占卜过,卦象一片空白,当时他只以为是自己占卜过多,现在想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所以我们只要在三个月内找到最后一味解药就可以了?”郁宁眸中泛起一丝希望的光。
最后一味解药是水龙骨,很多人甚至都没听过这?东西,更别提找了。
“没有这?么容易。”贺烺摇摇头道:“我们已经找水龙骨很多年了,可到现在连它究竟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更何况时间还限定?在两个月内。”
郁宁皱眉思索一番,忽道:“雾隐国师留下的书里不?是有线索吗?”
他记得当时似乎将那册子给了贺烺,现在想起来连忙让他拿出来。
“里边没有,我都看过了。”贺烺随身带着册子,闻言还是将它递给郁宁,又道:“书里只描绘了它的样子,根本没有这?东西的详细地址。”
郁宁犹不愿放弃,翻了半天找到它的位置,却只见到批语似的一句话:“似玉非玉,兽骨难得。”
按照书上?所说,水龙骨似乎是一种野兽的骨头,模样像玉石,极难得到。
既没有说是什么野兽,也没有说它会藏在哪里。
郁宁咬了咬唇,仍旧不愿放弃,道:“既然知道是野兽的骨头,那我们就举国之力来寻找。通知各部下贴告示,寻找异兽及其兽骨,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