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李箫可是香馍馍,石嵩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更别说曾经就有过招揽的心思。
不得不说,皇帝的这一手安排真的妙。寿宴上留下了小诗仙,许了官职爵位,又给了科考的差事,任谁都看得出皇帝这是要重用李箫,因为如此,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不想着招揽,如果李箫没有官职那还好说,可现在入了仕途,皇帝又不喜欢官员们结党营私,明面上的招揽已经不能考虑,因此接下来的日子会十分热闹。
而偏偏这个时候,皇帝将李箫派去了城东郊外务农,这是直接断了官员们招揽的心思。所以说,若是还要继续,便只有明日,过后若再想,可就没机会了。
相信明天,从万安寺到城东郊外太苍山的路上,会有不少的人在等着李箫。这位京兆尹府新任的参军自是知道这一点,就看他是要躲着麻烦,还是去见一见那些个官员。
石世藩笑了笑,开口说道:“是,父亲。”
他早就想会一会这位苏州来的小诗仙,究竟是何等的人,能引出文成街的刺杀,能与东厂、检察院和北地扯上关系。短短的一个月,将原本安静的数年的京师给搅动了一番。他承认李箫有不小的诗才,他也是读书人,后者所写的那些诗着实惊艳,无论是思念之情溢满的《水调歌头》,还是豪迈之意尽显的《将进酒》,闲暇时候都会读上两遍。
“行了,你这两天也累了,下去吧,早些休息。”石嵩望着茫茫夜幕下的京师城,淡淡开口说道。这京师城他不知道看了几遍,但总是看不腻,尤其是坐在阁楼,虽是眼前漆黑一片,但这是他能够掌控的。
石世藩缓慢的起身,躬身应了一句,便扶着把手,拄着拐杖下楼去。
夜晚很静,只有一声又一声短暂而又沉重的脚步一下接着一下的响着。没有打破夜的静,反而与黑夜融为一体,蝉停止了鸣叫,池子里面的蛙也缓缓闭上了眼。一阵风吹过,石嵩微微皱眉,伸手取过一旁的一枚白子,重重的扣在黑子之上,顷刻碎裂。
棋局混乱!
……
天初将明,东方吐出一抹朦胧的白色。这一夜过得很快,也过得很慢。
三更之初李箫便去睡了,一直到卯时末,被小丫头楚楚叫醒。这是他前一日时候交代过了。同时,万安寺的后门早早的停了一辆马车,而站在马车旁的,正是周舒移。
听小丫头说起昨日一天时间的变化,李箫便明白,今天前往城东郊外的一路上不会简单。他作为第一次参加科考主考,绝对比另外的四位要炙手一点。因为前几位要么是早已是朝堂上的几位大臣的门下,要么早已经被勾搭,其余的官员插不上话,自然没法走后门。
反观小诗仙李箫,初出茅庐,又没与朝里的任何一位官员有关系,说起话,办起事要简单许多,而且其的诗才,又能让其余的四位主考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最最关键的是,皇帝器重,只要与他结识,百利而无一害。
李箫知道,所以提前半日的时间安排好了一切。辰时一刻出发,这个时辰不算早也不算晚。早就候着的官员要多等一会,而想着先看看情况的,则是错过机会。
万安寺的后门是文成街,自打文成街事件发生之后,这条荒废了十几年的原京师第一街边再次开放,不过还是没人敢住进来,倒是官府把道路清理了一番,能通过马车。但也是因为这儿只有万安寺的后门,所以来往的人不多,除了几位没什么地位的才子想着来看看小诗仙的风采之外。
此时还早,才子们得先温书,也就没出现在后门。倒是给李箫了个方便。
换上从苏州带来的那一身衣服,不论怎么穿,都还是楚歆儿做的好使,巴适舒服,款式也是好看的很。接着短暂吃过早食,让小丫头戴上几身换洗的衣裳,同万安寺的师傅们道了声别,便来到后门。
此去太苍山不会一日一回,他也打听过了情况,那有屋子供他与京兆尹府的衙役们居住。城东郊外离着万安寺不近,来往马车费用贵,再说了,每日这么来回,岂不麻烦。
后门,周参军早早的等着,今日的周舒移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简单的布衣,腰间的长刀也放在车内。
“大人。”周舒移拱手说道,语气有点酸意。
从周舒移口中听到这个称呼,着实让李箫一阵哑然,摆摆手,笑着说道:“咱俩官阶相同,也都是参军,是同僚,你这称呼‘大人’,有些疏远了,周兄。”
一声周兄瞬间拉近距离。周参军呵呵一笑,释然。
他知道,李箫只是在参军之位上短暂呆个几日,相信不久后就会晋升上去。只是他靠着军功跟银子打点,好不容易得来的七品参军之位,别人随随便便就得到,着实酸了。这是他的不幸,也是他的幸运。
“公子,可是要现在出发?”再次称呼‘公子’,回应了那句‘周兄’。
李箫看着远处的街头牌坊,笑着说道:“不急,再等会。对了京兆府的兄弟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