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几道夏日雷鸣,漫天的乌云黑压压到来,很快一场大雨便淅淅沥沥的降临。
南昊国,迎来了雨季。
也是因为这场大雨的缘故,一心想回家的李箫只能暂住万安寺,出不了京师。这让李箫不禁开始怀疑,该不会是贼老天故意而为,特意不让他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这一天天的无趣,只能抱着小丫头,看着屋中堆满的赏赐,无聊的听着喃喃佛语,叹气。
漫漫雨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
雨不停的下,落在屋檐上,滴答滴答的直掉,似卷卷珠帘。
城东,宣政街。
作为官员们居住的地方,连日的大雨也让他们没法出门,好在皇帝陛下仁慈,撤了这几日的早朝,若有重大事务,直接进宫便是。
但这几日也没事情发生,所以官员们也难得可以悠闲几日。倒是石府之中,没那么悠闲。
石府之中,一处敞亮的阁楼。
老式阁楼改造而成,底部径直加了一座亭子,高耸数倍,使之在平坦的建筑群中格外突出。
石家的老主子石嵩很喜欢呆在这里,不论是什么时候,他总能在这处地方感到宁静,尤其是这种下雨的日子,看着珠帘似的雨滴不断落下,他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舒服。
“父亲。”石世藩看着靠在阁楼亭子上两鬓斑白的石嵩,喊了一声,随即脱开下人的伞,一个人走了上去。
“父亲,藩儿找你好久了。”石世藩拱拱手,行了个礼。
石嵩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伸出手,接过一滴落下的雨,细看许久。
石世藩倒也不急,静静的站在一旁,期间不是瞅几眼阁楼前,雨中跪着的周管家。
雨中的周管家不住的颤抖,这些自天而来的雨,落在这位年仅半百的石府管家身上,激起一阵阵波澜。
“世藩,你说这天为什么会下雨。”石嵩将手中雨滴轻轻倒下,面无表情的说道。
“孩儿不知。”石世藩看着那滴从石嵩手中落下的雨,一脸不解。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不是正常的事吗。
“藩儿啊,你虽然聪明过人,京师之中少有人敌,但就是为人处世方面,欠了许多。”石嵩收回手,结果下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
“愿听父亲教诲。”石世藩低着头,拱手说道。
石嵩所说确实有理,石世藩自己也认可这一点。虽然自己天生聪慧,无数计谋随手而来,一身文才让石嵩在京师站稳脚跟,可偏偏是在处世方面,实在是不行,再加上自己天生残疾,更是难以入仕为官。
倒是石嵩,武将出身的他,善言辞,为官数载,不仅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更是在朝中心腹无数,饶是新帝登基,也不能将他怎么办。
“这雨啊,自是陛下皇恩浩荡,厚德载物,感动了上天,才降下如此恩惠。”石嵩摆摆手,示意下人搬椅子过来。
石嵩知道自己的儿子腿脚不便,一出生便是天生残疾,更是瞎了一目,如此子嗣,原是想直接扔了,可这石世藩命硬,五岁时便出了一记,助石嵩逃过一劫,因此便把他留了下来。
其实若不是因为石世藩残疾瞎目,这人未来的成就不会比石嵩低,甚至可以……
石嵩看着坐下的石世藩,笑了笑,说道:“不过咱们自家人面前不必说这么虚话,这下雨便是下雨,哪管宫里那个皇帝什么事。”
“父亲说的是。”石世藩揉了揉酸疼的脚,回答。
看着低头揉脚的石世藩,石嵩没有察觉的皱了皱眉,摆摆手,示意亭中下人退下,然后说道:“这么大雨,不在房里好生休息,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石世藩听罢,放下脚,从怀里拿出一封微微湿润的密函,递给石嵩。
“这是今晨宫里面送出的,您看看。”
石嵩接过密函,打开看了一眼,淡淡一笑。
“里面说了什么。”石世藩问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石嵩将密函交给石世藩,然后看着满目的京师院落,双眼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石世藩看完密函,皱着眉,不知该说什么。
密函中没有别的,只是说了公主之毒已解,苏州李箫将离京。
“看来这苏州公子不喜欢呆在京师啊。”石嵩叹了口气,说道。
“那咱们该怎么办?”石世藩将密函碾碎,看着眼前的父亲,问道。
“啪。”
说着,雨中的周管家实在扛不住,倒了下去。
“这李箫刚在诗会上大放光彩,又治好了帝女,现在皇帝肯定关注着,咱们动不了,而且,谁在这个时候动李箫,谁完蛋。”
石嵩摆摆手,让下人们将周管家带下去。好歹也是给石府服务大半辈子的人了,石嵩还真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