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两,不是……”徐升正准备离开,但听到皇帝的话下意识地抬头,但很快就意识到了,连忙磕头,一下一下地磕着,碰撞出的声响很是清脆,在宽阔的宫殿中徘徊:“内臣罪该万死,望陛下恕罪,内臣罪该万死,望陛下恕罪。”
“朕只是问你他收得是否开心,怎么请上罪了,再说银票给了他便是他的,怎么处理是他的事,你不必慌张。”皇帝笑着,抿了口热茶,说道:“行了,时辰不早了,年纪大了,你还是早些休息。”
“谢,谢陛下。”徐升颤抖着起身,跪久了的双腿有些无力,好在一旁眼尖的小太监及时扶助,才没让他在殿前失仪。
徐升不知道眼前这位足不出户的陛下是怎么得知不久前李箫给自己银票的事,更没法猜出这位皇帝此刻想的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此时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上湿透了的内衣也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皇帝看着弓背退走出去的徐升,不禁笑了,他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沉迷上了这种感觉,应是皇权带来的优越,应是这个世界给他的陌生,不过今日,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给了他一种极为亲切的熟悉感。
皓月当空,有些兴奋的皇帝没了睡意,随手抓起几本奏折又开始了一夜的忙碌。这倒是苦了陪侍的宫女太监,睡意朦胧的双眼不停眨着,一张张小嘴偷偷打着哈欠。
……
昊国东城的宣政街,作为官员们最为集中的一处长街,这里也是除了那些夜夜笙歌的娱乐场所外最明亮的地方。但在过了亥时也都纷纷熄了等入睡。不过还是剩着几座府邸倔强的亮着灯火。
宣政中街有一座府邸,黑黑的围墙巍然伫立,紧闭着的大门坐着两只灰白色的石狮子,无声的坐着,盯着往来的行人,显得极为冷厉。
夜已经深了,但府中的一间漆黑色的屋子仍是灯火通明,远远看去,三道人影在里面走动。屋中也没太多的东西,只一柄柄冒着寒光的兵器呈放着。
“相爷,属下办事不利,请相爷责罚。”身材雍胖的中年男子跪在屋子中央,声音颤抖着说道。在他面前,坐着位一身镶嵌金丝的黑衣男人,想必此人便是他口中的相爷,昊国当今的右相,石嵩。
“父亲,周管家也是一时失误,再说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坐在石嵩左侧的少年笑着说道。少年大概是二十七八年华,一席儒生服饰,举止谈吐颇有书生气息,如若不是那只瞎了的左眼和一条瘸着的腿,就真有那些才子的气质。
周管家低着头,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对于坐在前面的这位位高权重的石相爷,他总觉得在面对石嵩的时候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兴许是因为石嵩军伍的出身,也兴许是因为石嵩难以捉摸的狠辣。不论怎样,在石府待了这么多年的他,也无法真正了解眼前这对父子的心。
“若不是今日苏州那小子在蓬莱仙居出现,我还得被你带回来的那没用的玩意骗多久。”石嵩坐在高椅上,手里擦着一把生锈了的长刀。不过顶着啤酒肚的石嵩坐在如此高的椅子上,怎么看,都有点滑稽。
石嵩接着说道:“好在姓于的也没能得逞,不然咱们这么些年努力不都白费了。倒是吕轻侯,不声不响的把人接了过来。”
“吕轻侯那人只忠于宫里的那位,让他接来也许是最好的结果,”石家公子笑道:“不过现在我们需要关心的是献王那小子能不能办好事。”
“世藩说的是,过些日子该到了太后的寿诞,若是他事干得不错,咱们也能多个筹码。”石嵩放下长刀,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事我也不追究,给你接来的那小子几个药方,省得到时候进宫的时候一问三不知。”
“是,相爷。”
……
主仆三人的谈话很快结束,周管家离开后急匆匆的叫醒已经熟睡的蒲田系,随手一扔十几张药方,让他背下,睡意朦胧的蒲田系自然是满脸疑惑,可也没办法,只得默默接受。
睡梦中的李箫并不知道这些,熟睡中的他又一次梦见那片火海,还是一样的场景,周围的一切都在大火中焚烧殆尽,包括那些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人,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救下他们,可慢慢的,不知为何,他离那片火海越来越远,最后,所看到的只剩下了一点火光以及一颗划过天边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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