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册子里其他的内容,倒是颇为吸引了她,里头的句子很怪,但若是细细读来却很是有滋味——“白昼将尽,身若沧海轻帆,谛听晚潮起舞。”
佛宝奴很喜欢这些,她仔细的翻到了最后一页,而等全部翻完时,没想到在最末尾还是有一段很长的话,就如一封信似的。
而这封信没有一丁点矫情,只是将人间之遗憾平铺直叙的娓娓道来。
信的末尾上有一句话是“人间所谓相遇,不过皆是偶然。世事艰辛唯别居多,时者不利有别时轻叹,追寻前程与自由者固然为美,使心生驰往。但世间之事为叛则不容,于家于国皆是如此,叹只叹生不逢时、遇不逢时,既不逢时则一别两宽,再无惦念。为感姑娘以知己者遇之,遥祝一路顺风。”
佛宝奴看完之后,天性就好哭的她早已是泪水纵横,想嚎哭却不得,心中只剩万千感叹。
她缓缓再将这本诗集翻到了最前,那一首送别缓缓如曲流出,一句“今宵别梦寒”,不禁让人再度潸然泪下。
但她将为一国之君,哭不得悲不得,只得咬住毯子轻声哽咽。
悲意尽后,她打开最后一个盒子,里头并无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有一个精致的银质的圆盒,打开盒子里却只有两层似棉却不是棉的东西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这东西的用法。
佛宝奴看了几眼,然后从盒中取出一块方形的碳状的黑块,又用旁边的小瓶子中按照纸条上的说法滴了几滴油在那煤炭上,接着用火折子一点,那碳块便燃了起来,冒出幽幽蓝火。
她小心将这东西放入那银盒子中,再装入一个厚布袋子里,不一会儿这东西就如暖炉一般热乎了起来。
而纸条下最后一句话便是“一日两块,用尽便是春暖花开”。
捧着这个暖炉,佛宝奴身上的寒意渐渐消退,她坐在车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从不时被秋风撩起的帘子空隙处看向外头,眼神变得平静而淡然。
而此刻小宋坐在回廊下,看着庭前开始飘起落叶的树,他一边吃着一个炸团子一边对身边静静织毛衣的俏俏说:“你学挺快。”
“这可太简单了。”俏俏仰起头说道:“不过我便是好生奇怪,这羊毛为何就能变成线呢?”
“这就是工坊的能耐了,往后啊这种东西要普及,不光要有羊毛还有鸭绒。”
“哇……”俏俏根本没有概念怎么才能把鸭绒弄成线,但她就是觉得自己男人贼牛批……
不过这些打算还是要跟粮食产量挂钩的,化肥进度一定要跟上了,因为在没有高产作物之前,除了让一个国家来生产粮食来填满大宋这头工业巨兽的胃口之外,别无他法。
但这样看天吃饭其实风险还是巨大,小宋现在必须克服的问题就摆在眼前,旧社会最大问题并不是产量而是不稳定性,单体产量低可以用数量来弥补,但如果一场天灾那就都毁了……
所以小宋手底下有三个课题小组是他亲自带领的,一个是化肥小组,这个是他的本行。一个是基于皇城司新三司的农业司,这个小组专攻的是新品种粮食和粮食杂交技术。还有一个就是研究作物的高低搭配,水果、谷物、肉制品搭配共同发展的小组,他们现在正在钻研怎样使用大量开荒产生的木头培养昆虫来获取蛋白质……
反正这三个小组是小宋亲自带的,即便是医学院现在主要工作都交给了大师兄晏老头儿。
“相公。”
“嗯?”小宋转过头:“怎么了?”
“为何你不随那个辽国的公主去辽国呢?”
“傻丫头。”小宋捏了捏她的脸:“我跟她走,金铃儿怎么办?你怎么办?巧云姐怎么办?你们的家在这里,我的家也就在了这里,我家俏俏就是我的根啊,是心肝宝贝来的。你说,要是我为了一个认识几个月的女人抛下照顾我十几年的俏俏,这是人干的事?除了张无忌,谁也干不出这种破事。”
“张无忌是谁?”
“是个废物,不提也罢。”小宋笑了笑,靠在躺椅上摇晃了起来:“要是这时候能有个烤土豆烤红薯吃吃可是太棒了。”
“烤土豆是什么?”
“是一种亩产五千斤的粮食。”
俏俏嫣然一笑:“净吹牛。”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