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声站在桌边,一边慢悠悠给仙人掌浇水,一边思索该怎么面对这位热情的前辈。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动作,越发显得那水滴下来的声音也震如擂鼓一样,搅的他心烦。
偏偏思索半天也无果,花盆里干到龟裂的土倒都带上了湿润的颜色,显见是不需要再浇水了。傅闻声于是也就暂时把心事放下,倒掉残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张办公桌与他家里书房的相差不大,靠窗、宽大,除了桌角并没有常年摆放着花瓶与一束含苞欲放或者已经盛放的花。
傅闻声眼下算是刚入职的新员工,事情并不多,手里也只带了一门不甚要紧的公选课,教学大纲与内容又是暑假时候已经定下来的,上课时如果没有临时更改的念头,只需要照着讲稿来就是了。
因而虽说严格按照学校要求的上班时间上下班,傅闻声坐在办公室时多半时间在做林先生布置给他的任务。
近来他的空余时间就都在帮助林先生整理文稿。
——林先生经过多年的搜集,从不同人、不同地方借到或者拿到了许多家人间往来的信件,预备整理后集结成一本书,名字就叫做《信》。
这样的书,为了力求真实,对信的内容自然是一字不能更改。虽然省去了许多绞尽脑汁写内容的烦恼,却也多了些整理不易的难处。
有些信件已经在岁月的洗刷下褪了色,字迹几乎看不清楚;有些信件笔迹虽然清晰,却也因为书写的缘故,有些潦草不清。
林先生整理这些整理的头昏脑胀,恰巧傅闻声知道了,又主动要接过这件事,就如释重负的把事情交给了傅闻声来办。
只有一点要求——千万保存好原件,等整理成书后,大部分信件还要重新还回去,被它们的主人继续妥善珍藏起来。
傅闻声擦干净手,摊开桌上的大本子,翻到夹了书签的那一页,小心的把在本子里夹的平整的信纸拿出来,一边开始在另一个本子上誊抄上面的内容。
他看的慢,写的也仔细,速度就不可避免的有点慢,直到闹钟响起,才惊觉下班时间已经到了。
于是将东西依次再收好放回去,起身稍稍揉了揉眼和手指,离开了办公室。
文学院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各处都十分寂静,只有行政老师的办公室依旧半开着,里面传来喁喁的说话声。
傅闻声没在意,踏出大门。对面花坛里枫叶红的要烧起来一样。
读书的数年间,傅闻声常常在院楼里待到夕阳西下,说不清多少次,徐燕佳就在那枫树下面一边看着书一边等傅闻声出来。
枫叶依旧那样好,像一簇熊熊燃烧的火苗。傅闻声恍惚间以为燕佳会从那火光中跳出来走向自己,然后抱怨:“林先生对你也太严格了些,怎么什么都要交给你做?他手下不是还有许多其他的学生么?”
幽径无人,仅有几声鸟鸣,傅闻声无声笑笑,像在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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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是国庆假期,幼儿园也就没照着原本的放学时间放学,早上就在门口的小黑板上写上了:“下午三点半放学”几个大字,通知家长们下午早点过来接孩子。
当然,对于阳阳来说,早点放学也就只代表着他能早点去钱叔叔的花店玩。爸爸要到傍晚时候才有空来接他回家,然后讲故事、洗澡,看一会儿爸爸买来的全是图画的书,再被塞到被窝里乖乖睡觉。
这天下午,幼儿园的老师姐姐们宣布了放学,阳阳坐在自己位置上慢悠悠的收拾完东西,站起来朝门外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钱叔叔家的小鹿已经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进来了。
阳阳背起小书包,出了教室的门,小鹿已经等不及的过来拉住阳阳的手,急匆匆的朝幼儿园门口去:“阳阳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慢!磨叽鬼!”
“小鹿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快,小心摔倒。”阳阳被拉着也不肯跑起来,一只手拽着小鹿,一边慢慢的走路。偏偏他个头要大一些,力气也大,小鹿只觉得自己像拽了个秤砣似的,怎么也拽不动,只得又气又急的慢下来。
两人终于从一前一后变成了肩并肩,小鹿不满的看阳阳:“傅景和你就是头懒牛!怎么拉都使唤不动你耕地,你这样在我姥姥家是要被吃掉的!”
阳阳才不理她,见她只顾着看这边,没注意前面要碰到滑梯的柱子了,用劲把她拽偏了些,见她安全了才跟她说话:“你终于能记住我名字了,小鹿同学,真值得庆贺。”
小鹿脸上一红,想起来自己最开始怎么也记不住阳阳的大名,为此还被妈妈训了一顿。
“我早就记住了,只是没机会喊嘛,大家都叫你阳阳……诶,我看到我妈妈了!”小鹿没慢下来几步路就瞧见了妈妈的身影,拉着阳阳快步走过去,仰着脸看看妈妈,问她:
“放假时候能让阳阳住我们家里吗妈妈?我可以把我的小床分给阳阳一半。”
钱妈妈含笑点点头,一手拉一个带着两个孩子去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