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南宫瑾没有酬酢。我带人去他住处探探,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类似这种查探不是一次两次,次次都是无功而返。燕凰玉还是不死心。
裴锦瑶跃跃欲试,“不知六爷可否带上我和阿发?”
燕凰玉瞅瞅裴锦瑶再看看小密探。阿发是得用的人手,带上他可以说是如虎添翼。裴神机使……能行么?
裴锦瑶见他不语,又道:“青城观的道士巡夜尚可,这种活儿交给他们不大好。再则南宫瑾是术士,有我在你们也能安全些。”
燕凰玉点点头,“难得裴神机使不怕辛苦。”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辛苦点算什么。裴锦瑶笑眯眯的说道:“晌午老文包小饺子,阿发也要做几道拿手菜,六爷就在我这处用饭可好?”
花九忙着盯住南宫瑾,成日连面儿都不朝。回去用饭也没意思。燕凰玉想了想,应声好。
……
郭阁老得了裴锦瑶的纸人之后,日日都带在身边。不为让纸人伺候,就为了别人投来的艳羡的目光。
沈惟庸望着给郭阁老送午饭的纸人,打趣道:“力气不小呢。”
郭阁老谦虚的笑笑,“嗐,拎个食盒还成。拿大顶肯定完蛋。”抬眼瞟向任东阳,“乐珍今儿吃葫芦鸡啊?我这有虎皮肉,你要不要尝尝?”说着就吩咐纸人把虎皮肉给任东阳送过去。
纸人快步去快步回,乖巧的很。
阁老们暗暗羡慕。
“多谢郭阁老。”任东阳撕下一只鸡腿放在小碟里,对纸人说道:“把这端去给你家主人。”
纸人垂首应是,快步去快步回。
郭正满脸堆笑,“我几次三番的推辞不要这纸人,裴神机使非得硬塞过来。说是多谢我一路上对她的关照。实在是……太客气了。不要也不好,弄得像我嫌弃纸人腿脚慢似得。”
任东阳埋首吃饭。他不想多说话。裴三使送郭阁老一个不花钱的纸人儿,把他给哄得天天都把裴神机使这四个字挂在嘴边。明贬暗褒,听得人耳朵都起茧子了。
饭毕,郭阁老唤阿明进来沏茶。裴神机使特特交代过,纸人最好不要沾水。郭阁老爱惜的很,炫耀完了就让纸人歇着去。
沈惟庸眼角余光在郭阁老脸上扫了扫,状似无意的说道:“南宫瑾的本事与裴神机使不相上下。就是不知他会不会变纸人。”
郭阁老小口吃着茶不接话。
任东阳拿出玳瑁胡梳儿一下一下理着胡须,“南宫瑾的符水极为灵验。是凡疑难杂症都能治。城郊有位妇人肚大如罗,游医不知看过多少都没能治好。一碗符水灌下去,立马排出三四盆脓血,肚腹恢复如常。因裴神机使与南宫瑾有些误会,那位妇人逢人就说裴神机使差点要了她的命。”
郭正蹙起眉头,“与裴神机使又有何干?”
“裴神机使不是抓过南宫瑾吗?她要是将南宫瑾送入东厂诏狱,就不能为百姓治病了。”任东阳吹散茶水的热气,“现而今有不少百姓都在议论裴神机使的是否真的是南宫老先生的徒儿。毕竟没有人证也无物证。单凭裴神机使一面之词,很难令人信服。”
郭阁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怎么会是假的?我亲眼看着她打跑山鼠精。还有鹤鸣楼的鬼物,不也是裴神机使捉的?南宫瑾明摆着是在败坏裴神机使的名声。可你们看看裴神机使,有话说在当面从不背后议论。单凭这点,就不知比南宫瑾强了多少。”
沈惟庸颌首道:“裴神机使品行端方。与她祖父肖似。”
任东阳呵呵干笑,“南宫瑾只是将中秋那晚发生的事讲出来而已。裴神机使到现在都没有出面澄清,想必也是默认了的。总之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言下之意裴神机使不是南宫老先生的弟子。
“她在陛下面前澄清过了。”郭阁老唇畔带笑,眸光深邃的好似无底深渊。裴神机使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还送他纸人。于情于理他都要帮裴神机使说话。而且他对裴神机使多多少少有些内疚。要不是他跟孙太医把南宫瑾寻来,就不会给裴神机使惹上麻烦。
怪只怪那晚月色太美,他被迷了心智。郭阁老暗自喟叹,往后风雅乐事还是交给后生们去做,他就当个俗人好了。
“奈何百姓们不知道。”
任东阳笑容可掬,郭正看在眼里觉得他是幸灾乐祸。
“南宫瑾也不见得真是南宫后人。”郭阁老笑眯眯的,语气却淡的很。
任东阳望着沉在杯底的茶叶,摇了摇头。也不知他是不认同郭阁老所言,还是觉得郭阁老强词夺理。作为天子近臣,他们当然都听说了南宫瑾交给陛下一封南宫老先生的信。陛下又将这封信交给东厂查验。
在东厂没有验明之前,他们不好妄下断言。但任东阳私心里偏向南宫瑾多些。
他与南宫瑾一起吃过酒。那是谪仙一般的人物。谈吐风趣,见识广博。难得的是他平易近人,也没有恃才傲物。与之相比,裴神机使就显得太过刚硬,不懂变通。
任东阳觉得南宫瑾比裴三更加适合执掌神机司。
“是与不是必会有个交代。”任东阳不紧不慢的说道:“明督主入宫面见陛下,许是有了结果。”
仪风帝与明匡一同用午膳。自从八皇子返京,皇帝陛下对明匡对东厂比以前更加信重。有些事西厂也能办好,可他还是全权交给东厂。但明匡许是从中吸取教训,行事愈发低调起来。
看来岑非但没有压过明匡,反而被明匡的风头盖过去。
郭阁老唔了声,“那我们静等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