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故意让他知道,又故意在两人的时候喝到酩酊大醉。那时黑泽莲还没有见过爱丽丝,并不知道她是森鸥外的人形异能。
但最后让森鸥外等到的,是青年贴在他额头上冰冷的掌心,还有贴着他的唇角灌进去的水,以及步行十几公里,将他背回了港黑总部,一直等到有人来换班才离开。
青年什么都知道了,但是什么都没做。
那次酒醒后,他告诉了青年关于爱丽丝的秘密。
……他们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些信任的吧。
但现在看来,只是他单方面的信任。
【黑泽君,给你买了新款的手机,是不是很好看?】
他特意将背面华丽的浮雕签名拍成照片,发了过去。
但是黑泽莲的回复却让他心里一梗。
【不要。】
简单又无情。
【拍照功能世界一流,不考虑看看嘛?】
又发了一张狐狸哭泣的表情包。
对方回复:【恐怕是监视功能世界一流吧。行吧,给我,我会带在身上的。】
……会带身上的。
像辫子上的手帕,手指上的尾戒一样,一直带着,却绝对不会当成正常礼物使用。
仿佛接受的也并不是一件礼物,而是又一道枷锁。
“真是的,福泽谕吉的手机就那么好用吗?他到底做什么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想到这里,森鸥外又有些郁闷了。
黑泽莲精致的饮食、华丽的服装,皆是出自他的手笔,福泽谕吉没有出过一分钱。
他之所以会扣黑泽莲的工资,也是觉得看他气到发抖的样子很有趣。
像是炸毛的小狐狸。
——那是他的小狐狸呐。
无论何时何地,都绝对不会背叛他、都会记得他叫森林太郎的专属小狐狸。
如果世界上还有最后一个人记得他的本名,还敢大胆地叫出来的,那就是黑泽莲了。
唯一记得他真正生日,并且会耗费心思给他过生日的,也是黑泽莲。
去过他的私人公寓,给他煎过牛排和蘑菇的人,还是黑泽莲。他明明讨厌八分熟的牛排,还是忍耐着陪他一起吃。
他抱怨港黑的事情太多,让他愈发苍老的时候,黑泽莲说,男人老一点才有韵味。
他喜滋滋地说自己永远十八岁时,黑泽莲又说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他希望他是无坚不摧的利刃,但也希望他是他身边娇气的小王子。
他希望他眼中对自由的热忱不变,又希望永远如他一般被绑死在港黑。
他希望他随时随地都能给他带来惊喜,又不希望他的身心和思维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范围。
“首领大人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白仓君是港黑的叛徒,我绝对不会对他放水。可我也不希望被蒙在鼓里,到最后才知道自己又被利用了一次。”
“是的,这次我没死。可我从来不怕死。我只是讨厌被欺瞒。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明明白白的去送死。不,那样就不叫送死,叫牺牲。”
“没有哪个男人会惧怕为组织的大义牺牲。”
“首领,您没有信任过我。”
刺啦——
车子的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车灯闪了两下后就熄火了。
森鸥外踩了两下油门,发现无用后,索性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把白日的燥热和灰尘彻底冲洗干净。
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就已经把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淋湿了。
他迈开脚步,朝福泽谕吉住址所在地走去,他回想上一次像这样淋雨,已经是遥远的学生时代了。
雨水落在脸上,是冰冷的,也不知道口袋里的手机防不防水。
就算不是送给黑泽莲的手机,自己使用的手机进水也很难搞啊。
他将自己的思维切成了两半,一半告诉他不用找了,反正到了十二点,黑手党成员黑泽莲会准时回来。
另一半告诉他,去吧。去把小狐狸找回来。毕竟对方可是个一肚子坏水的老男人,略施小计就让他这边的与谢野和太宰治再也不回头……
森鸥外的脚步突然一顿。
满世界的大雨戛然而止。
他低着头,视野里出现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那衣料极好,在暗夜里流淌着银光。
视线往上,是青年银色的长发和线条优美的下颌,还有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
那目光像是要将他彻底看穿,却又在半路折返放弃,溢出了更多的无奈。
“首领大人,车子抛锚打电话叫专业人士来修啊。”
黑泽莲手里的伞慢慢往前倾斜,直到全部撑在了森鸥外的头顶。
“总不会想叫我去修车——”
他的话音也戛然而止,因为森鸥外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然后完完全全地倒在了他身上。
“喂,首领。”
他下意识地去摸了摸对方的额头,一片滚烫。
作者有话要说:森:累坏了,所以有点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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