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江小舟皱着眉问道:“就算梁卓侩没事了,不再与梁田语牵扯,但梁田语本身也是个山匪的身份,理应受到大骊律法审判,梁家人怎么就能如此轻易的把人带出来?”
“有什么不行的?而且这是梁家人必须要办的事儿。”李建安插话道:“既然想给梁卓侩顶一个不察的罪名,那前提就得没有人告诉过梁卓侩,他屠杀的那些人都是普通村民。”李建安冷笑一声:“所以我估计他梁家也是怕梁田语不放弃复仇,会在外胡乱言语把事情挑明、闹大,梁家这是要斩草除根呢。”
“而且梁田语是个山匪身份。”李建安继续冷笑道:“山匪按照大骊律法就是死罪,所以把梁田语直接斩了也不是什么错事。梁思年一个堂堂的吏部尚书,又圣眷正浓,那押解司里谁敢不卖他的面子?区区一个山匪,直接带走又如何?反正也没在押解司就把人杀了!”
马昭君叹了口气后接上了李建安的话茬子:“我知道了梁田语被梁家人带走后,就立刻跟了出去。好在路上拥挤,他们马车不快,我总算是追了上去。然而他们那马车却根本没去城里的梁家,而是自天京城西门出去后,去了城外的梁家外宅,我害怕他们这是要杀了梁田语,所以赶紧去拦,然而押送梁田语的那些梁家仆人,竟然也有几个老兵出身的,各自身手都不错,又懂合击之术,我吃了点亏。”
江小舟进屋的时间,只比李建安和马昭君略晚了一点有限,所以这段话也没听到,于是就有些疑惑的说道:“这把梁田语送到自家宅子……哪怕是城外的外宅,这也有点奇怪啊。”
李建安点了点头,脸色也有些困惑:“梁思年老奸巨猾,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该把梁田语打成个山匪,迅速斩了。而且还得是通过别人出面,不能沾到他梁思年的身上,省的传到有心人的眼中,说他梁思年心狠手辣。但这梁家人亲自接梁田语出来,已经有点奇怪,更何况还把梁田语送到自个宅子里?”
“也许不是梁思年的主意。”江小舟开口道:“我之前在月儿映看见梁卓侩的时候,就发现在他房间里,隐隐能听到有些呼吸绵长的人坐着,所以说不定对梁田语动了杀心的,是梁卓侩?”
李建安手指轻叩着桌面:“这么说的话,虽然有些牵强,但也能说的通。梁卓侩难不成是因为恨梁田语坏了他的好事,甚至差点要了他的命,所以在发现自己已经平安无事后,就忍不住要报复?”
李建安眼珠一转,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梁卓侩果然是天京城里最有名的草包公子,他这么做可是又把主动权交到了咱们手里。”
江小舟看着李建安:“你要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李建安反问道:“当然是找人盯着那宅子,如果发现他梁卓侩敢在天京城这里杀人灭口,我管他梁思年再有能耐,平日里如何计谋百出,懂得算计人心又如何?谁还敢保他梁卓侩?谁能保他梁家?就连我爹……陛下那里,也会觉得梁家太过狠毒,不是良臣。”
李建安冷笑一声:“梁思年以前滑不沾手,却没想两次把柄都由他自己的儿子交出来,真是可笑之至。”
江小舟垂下目光:“可是你说的这些,都是在梁卓侩已经对梁田语做下了事情之后。你想没想过,梁田语会怎么样。”
李建安沉默了片刻:“同样是拿自己的命换一个报仇的机会,有什么区别?”
江小舟看着李建安,很认真的说道:“有区别的。虽然同样是死,但一个知道复仇就在眼前,所以心甘情愿,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然而另一个,却是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