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刘暾脱下官帽抱在怀里,“这可怎么办,此后东海王若是要做什么,连个制止他的人都没有。”
“不,有的。”羊献容抿嘴,“你们就是,我让陛下下诏,给先生和世伯加官进爵,以此掣肘东海王。”
“可是,”陈眕欲言又止,还是面色凝重地劝道,“羊皇后,您若这样做,不也是胁迫陛下吗。此举,与东海王等人所作所为又有何异?”
大殿突然安静下来。
说完,陈眕也有一瞬间后悔。但问都问出口了,总要求个心安理得。
刘暾犹疑地看着面前两人。
“非常之时,行非常法。”羊献容咬牙说出这句话,“陛下不懂朝政,我们做臣子的帮他打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又有什么逾矩的。”
羊献容再也不想回到当初,做什么都无能为力的时候了。连她苦苦哀求司马衷,司马衷都不答应她,她要有她自己的权力。
似乎,言之有理。
陈眕只得接受这个解释。
看着陈眕和刘暾转身离开的背影,羊献容恍惚中又想起了刘曜。
她许久不曾想起他了,都快忘了过去。
事实上,她也已经与过去的羊献容渐行渐远,不复当初。
当初,她从来不懂勾心斗角,只知晓弹琴念书,哪里像现在,老谋深算,步步筹谋。
太极殿
“陛下,您看看这些奏章。”东海王挥手,让人将整整两案几的奏章都搬进来。
司马衷膛目结舌,“这,这么多?”
“是啊。”东海王笑得虚伪阴险,“这些今夜都要看完,陛下励精图治,实在幸苦。”
司马衷吞吞口水,走下龙椅捡起一本奏章,“东海王,您帮我看吧,我不懂这些的。”
“这怎么行呢。”东海王一反常态地拒绝,“这是陛下的事,陛下一定要亲自看。现在看不懂没关系,慢慢学就行了。”
“好吧。”司马衷不甘不愿地皱起脸。
“既然如此,今夜就幸苦陛下了。”东海王嘴角斜勾起,目光扫向右侧案桌,“您若半夜觉得饿了,可以吃案桌上的饼充饥。”
司马衷扭头看过去,“嗯,好,东海王有心了。”
“陛下过誉。”东海王作揖,退到宫外。他眯起眼看着头顶前方明亮的圆月,“今夜陛下要批改奏章,任何人不得进殿打扰。”
“是。”
夜半,司马衷觉得腹中饥饿,扔下看不懂的奏章去案几上拿饼吃。吃了几张饼,真香。突然,他捂着腹倒在地砖上,痛苦地呻.吟,“救,救驾……”
司马衷呻.吟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