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白马寺地藏菩萨座前,羊献容点起一炷香,向羊玄之的牌位祭拜。
三拜后插香,羊献容屈膝跪在草团上,侧头温声对清河指引,“来,清河,我们一起给外祖叩头。”
堪堪两岁的清河懵懂地看着羊献容,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啪”地一下趴跪到草团上。
“不许闹腾,此时要恭敬严肃。”羊献容蹙眉徉怒,扶起清河端正她的跪姿,“背要挺直。”
三叩首祭拜完,羊献容带着清河去禅房歇息。坐在榻上,羊献容伸手探进清河的里衣,濡湿了一片,“啧,又得换衣裳了。”
清河小小的身子站在榻上,古灵精怪地转动眼珠,“母后,天热。”
“胡说。”羊献容摇摇头,无奈失笑,俯身从衣箱里取出清河的亵衣,“分明是你自己总爱到处玩闹,跑得一身大汗,张臂。”
将清河身上穿的衣裳一件件脱下来,再换上新的,羊献容对清河细数着,“方才是谁非要爬到释迦牟尼的背上去,又是谁一个人站在烈日底下看黑蚁搬食?”
清河抿嘴不说话了,表情像极了羊献容。
羊献容挑眉,抚平清河的袖口,转身倒茶喝,“怎么,这就跟我置气了?”
“才不是。”清河嘴硬地反驳。许久,见羊献容真的不理会她了,赶紧心虚地爬下榻扯住她衣摆,“母后,我们去后山看桃花好不好?”
羊献容忍俊不禁,伸出食指点她额头,“你别顾左右而言其它,你说,你自己是不是骄纵了,还生我的气。”
“没有没有。”清河撒娇地摇她手臂,“我不生母后的气了,我们去看桃花。”
“这话说的,我是不是还得多谢清河公主不怒之恩?”羊献容奈何她不得,只得点头答应。
被清河拖着往后山走,踩着脚底的青草,看着左右渐渐繁盛的桃花,羊献容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恍然,莫名觉得似乎曾今来过这儿,却似是而非。
天地飘渺中,清清幽幽的白月光洒在满枝桠的白梅上,相映生辉。
“前日里我闻仆人谈起,后山白梅林里开了株红梅,极稀罕的事儿,我早就打算着今日与你一同来瞧瞧。”刘曜折下一枝白梅,想凑近看个仔细,不料呼出一团寒气,反倒迷蒙了眼。
“红梅在何处呢?”月光是白的,梅花也是白的,一片的白茫茫,惹得羊献容眼花缭乱。
“我依稀记得在那处的,再往前走两步便到了。”刘曜松开手中的白梅枝,转回头兴致高昂地唤上羊献容,一同寻过去。
俩人踩出吱吱呀呀的雪声。
“哎,我瞧见了。”羊献容惊喜出声,“咱们快过去。”
瞧着眼前艳红的颜色,羊献容无不感慨,“真稀奇。”
“可遇而不可求。”刘曜挑唇嬉笑。
“瞧久了,倒觉得更似粉的。”羊献容道。
“或许是月光太寒,淡了它的颜色呢”刘曜凑过来轻声回答。
他上前一步,折下这枝红梅,对羊献容道,“这独独的一枝,今日今时,我将它赠于卿。”
羊献容抬头,望进刘曜满含情意的眼眸,展颜接过,“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