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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二十回(2 / 2)


哑丫头点头,继续比划。

展昭:“他是三年前来亳州的?也是三年前才认寻绎做义子的?”

哑丫头:是。

展昭问她:“可他不是最近才出的事?”

哑丫头比划道:“他来这边的第二年,城中首富马永的儿子死了。”

展昭下意识看了眼白玉堂,问哑丫头:“二者有什么关联?”

哑丫头不知该如何比划,急出了满头的汗。

白玉堂终于看不下去:“你下去休息吧,把青莲叫过来。”

哑丫头福了福身,急匆匆的出去了。

他见展昭看自己,向他解释:“青莲掌握着暗庄的情报网,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她就好。”

展昭笑而不语。

白玉堂:“怎么?”

展昭道:“你有情报网,我有你。”

“……”白玉堂当做没听见,不想又因为他随口胡说的话自作多情。

少顷,青莲领命前来,终于是把事情原委给二人讲清楚。

关寻绎的义父,关秋已,本是滁州的男倌。三年前,马永的儿子马徽到滁州办事,看上了关秋已,扬言要为他赎身,带回家里,被他父亲知道,一顿臭揍。之后,马徽就被他父亲关在了家里,禁足。

关秋已等了他段日子,始终没有等来他,干脆自己为自己赎身,前来亳州找他。

来的路上,途径一片密林,遇到了几乎要成为野兽晚饭的关寻绎——那个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是关秋已救下他,可怜他孤身一人,认他做了义子后为他改了名字。

到了亳州,关秋已打听到马徽,前去找他,自然是被拦在了门外。不仅拦,马永还让人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羞辱他。

关秋已自知自己的身份,难听的话早在滁州时就已经听得够够的,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他因为已是自由身,又带着个满身是伤的义子,再回滁州不太现实,便干脆在城南置了座宅子。

二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了他们相依为命的生活。

关秋已从前靠弹曲儿卖唱过活,赎身之后便想换个活计,可惜他从小被卖去那种地方,除了弹曲儿陪客,别的都没学过。

第一次他拿着银子试着去做小生意,结果不仅被骗了个精光,更差点被人掳走占便宜。还是关寻绎发现,拖着伤体把他救了。

那次之后,二人关系更为紧密。

关秋已没了钱,但他们日子还要过,为了养活两人,他只能重操旧业,去弹唱小曲儿。

第一次登台,因为他姿色好,业务能力强,广受好评。一夜之间,大半个亳州城都听说了有个关秋已的存在。

那之后,他名声越来越响,各路达官全都奔着他的名号去见他,听他唱曲儿,更有人花重金想要买他初夜。

关秋已虽是男倌,但有自己的原则,他坚持只卖艺不卖身,十分不客气的回绝了此人。

之后他继续留下唱曲儿,却因为太红,引来他人嫉妒。眼红他的是他们楼里另一个男倌,在关秋已来这之前,他原本是最受欢迎的,可自从关秋已的到来,他的一切都被关秋已夺走了,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故意设计,让关秋已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关秋已终于被人赶了出去。

他用这些日子赚到的钱,一半拿去给寻绎治伤,另一半拿去摆平了官司。

到头来,他又是分文未剩。

关寻绎在他的照料下养好了伤,主动担负起家里的开支。

他从小没念过什么书,徒有一膀子力气,便寻人给他找了些体力粗活,每日靠打零工赚些小钱。

开始上工时,他很是卖力气,自己的活儿做完,还要抢着帮别人去做。直到某次上工回来,听到别人背后议论他和义父——他自己倒无所谓,但他无法忍受他人辱骂关秋已,于是情绪失控,和人扭打起来。

那个和他打架的,就是隔壁住的王小胖。

两人因为这次打架,双双丢了工作。

王小胖还因为他的这顿打,苦兮兮的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两人也因此结下了梁子。

在关寻绎打零工的这段时间,马徽曾偷偷跑来找过关秋已几次,声称自己忘不掉他,想要与他重修于好,又向他保证,一定说服家里,把关秋已接回家好生对待。

关秋已先开始没有同意,并跟他说了关寻绎的事儿。马徽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根本不想管什么寻绎还是寻别的,一边拍着胸脯保证:没关系,你儿子就是我儿子,再多儿子我也给你养。一边撕扯衣服朝他扑过去。

那晚,关秋已终究还是破了自己的规矩。

而马徽,自那日尝到了甜头,三天两头前来找他。初时,只是自己偷偷来,到后面,他居然带着别人一块儿来,直把关秋已折腾的连连求饶,马徽却根本不把他当回事,穿上裤子给了钱就走。

这些,关秋已都默默忍受,根本不敢让寻绎知道。

马徽也再不对他说接他回家一类的话,甚至来找他的次数都慢慢变少。

关秋已将从马徽这里赚到钱全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打算以后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用。但他万万没想到,某次路过儿子房间,听到里面传来奇怪声响,他趴着门缝往里一看,居然看到关寻绎抱着自己的衣裳……做那种事情。

他自己因为从小被卖身,很多事情迫于无奈。认了寻绎做义子后,一直希望他能做个正常人,像寻常人那般娶妻生子,过上自己没可能去过的生活。却想不到事情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关秋已把儿子的反常归结在自己身上,认为自己害了他。

他希望儿子可以悬崖勒马,重新回归生活的正轨上,于是开始刻意的疏离他,并想尽办法努力将他引向正途。

谁知,他的做法被自小就敏感多疑的关寻绎发现,他干脆和自己的小义父挑明,告诉义父自己心里有他。

关秋已痛苦极了。

一方面在于儿子被自己亲手毁了,另一方面在于以他现在的残破之身,根本没法给他任何。

而关寻绎更绝,在一切全部摊开挑明后,他根本连最后的伪装也不要,直接将自己的小义父压倒,温柔又贪婪的吻住他的唇。

那日之后,两人的关系彻底发生了变化。

关寻绎比起以往,更温柔用心的对待义父。关秋已一面被迫承受他的爱意,一面内心挣扎不已。

偏偏这个时候,马徽居然又找上了门,甚至为了自己的私欲,将关寻绎五花大绑,令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糟蹋关秋已。

关寻绎简直气疯了,他红着眼睛,嘴巴被堵住的“嘶吼”了一夜,到马徽离开时,关寻绎的嗓子已经哑的发不出声音。

泪水无声的从他眼眶里流出,仇恨的光芒在他眼里闪烁。

后来关秋已和他坦白了一切,他自认无颜再面对寻绎,留下所有用自己身体赚来的钱和一封信离开。

但没等他出城走多远,就又被关寻绎追了回去。

他告诉自己的小义父,自己没有家了,唯一的亲人便是他。

如果连义父也不要他,那他也没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了。

最终,关秋已还是被他劝了回去。

而在那之后不久,马永的儿子马徽被人发现死在了城外。

死时衣不蔽体,下.体溃烂。

那些和马徽一起欺负过关秋已的人,也接连遭遇各种惩罚。

……

事情讲完,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好一会儿后,白玉堂才挥退了青莲,问展昭:“怎么看?”

展昭疲惫的捏捏眉心:“若按正常逻辑去推,人肯定是关寻绎杀的。”

白玉堂问:“还有不正常逻辑?”

展昭道:“事儿要是小关做的,那么很有可能会被马永查到。马永痛失爱子,不可能不去为儿子报仇——他会怎么做?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做掉小关,再狠一点就把关家两人全部杀掉。但是现在呢?死的关秋已,死法还与钱冠相同。钱冠在这件事里又没抻头,总不会是凶手心血来潮,随便找个人杀来玩玩。”

展昭:“所以,以我的直觉来看,这次的事,应该同先前那起没有关系。”

展昭:“可是,钱冠和关秋已又有什么联系?有什么人是与他俩同时结仇,从而对他俩痛下杀手的?”

*

第二日一早,钱冠的死讯已然传遍整座亳州城。

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

有说邪门的,有说报应的,也有偷偷把这事儿和前不久死去的关秋已相联系的。

城中最有名的茶楼,二楼雅间。

展昭嗑着瓜子,听了一圈的八卦,却愣是一点有用线索也没听到。

再看白玉堂,已经保持着手扶着茶杯的动作良久。

展昭不免有些奇怪。

以前的白玉堂,没事就爱跟自己抬抬杠,找找茬,抬杠抬输了还要炸毛乱咬人。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白玉堂,突然就变得沉稳安静了下来。

不仅安静,最近好像还多了个毛病:爱发呆。

尤其昨天晚上,听完了关寻绎和关秋已的故事,白玉堂的“发呆症”更明显也更严重了。

不理他的话,甚至可以一个人发呆一个上午。

展昭想不透他,干脆就手撑着下巴,看白玉堂发呆。

白玉堂呆着呆着,隐约察觉到两道烫人视线朝他直直投射过来,他下意识看回去,却看到展昭一脸认真和探究的盯着自己。

他马上又挪开视线,问他:“作甚?”

展昭嘴贱习惯了,下意识道:“看你好看啊。”

“……”白玉堂眼皮儿轻颤,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学学关寻绎,让他知道乱说话的代价。

展昭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在调戏完了白玉堂后,视线不经意的朝窗外一瞥,随即皱着眉,手臂一揽白玉堂的肩膀,被迫令他靠向自己,指着窗外道:“是我眼花吗?那个是谢欢?”

白玉堂半靠在展昭身上,原本因为与他距离过近而有些心猿意马,听到他的话才强迫自己镇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楼下街角处,一个乞丐打扮的半大少年,蹦蹦跳跳的从一名老妇手中买下一串糖葫芦,然后咬着鲜红的山楂,消失在一条小巷中。

确实是谢欢没错。

展昭收回目光,问白玉堂:“你先前派去找谢欢的人呢?”

白玉堂:“找不到,我撒出去的网,查不到一点有关他的消息。”

白玉堂:“有关他的踪迹,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

白玉堂:“也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是‘谢欢’。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谢欢’。”

展昭抿了抿唇,先前在他心中只是怀疑的一件事,在那一瞬间几乎被得到了证实。

“赶在我们之前去老巢通风报信的,恐怕就是这个‘谢欢’。”

*

“如果谢欢真的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展昭摸摸下巴,分析道,“那他和‘养殖’那伙人就该是同伙。”

“既是同伙,他此刻又在这里现身——”展昭唤道,“玉堂,你说有没有可能,关秋已的死和钱冠的死也同‘养殖’他们有关?”

“……”白玉堂:“你先放开我。”

展昭愣愣的望了一会儿被自己揽在臂弯中的人,以及那张极好看的,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手一欠,在他下巴以及喉结处轻轻地撩了一把。

白玉堂顿时瞪大眼:“你!”

展昭顺手做完这个动作,才意识到这有多暧昧。他立马放开白玉堂,脑子都不带转的,本能从窗口跳出,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留下白玉堂瞪着窗口直运气,心想:被轻薄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跑什么!?

转念再一想,突然在心中咆哮:姓展的,你除了会跑,还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猫:还会惹你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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