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万均修就没那么愉快了,倒春寒来得突然,他被一击即中。早上同孟新辞一起出门,他去另一条街上进货。还没到音像批发店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还小小的痉挛过一阵。路边的交通协管发现他的异样,蹲下身帮他压着腿,等缓过来以后推他过马路。
他的身体既会骗人,又很诚实。他感觉不到冷热疼痛,却会在降温或升温的时候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比如先前的痉挛,和现在的头昏脑涨。
音像店的老板看到他脸色不对,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起先万均修还摇摇头说不碍事,后面越来越不对劲。身体又感知的部位,越来越冷,脑袋上像顶着一个千斤重的石头,沉得他抬不起头来。
为了避免事情越来越糟糕,万均修为难地开口,找音像店老板要了一瓶热水塞到大衣里暂时先让身体暖和起来。
这趟出门,非但没有进到什么货,反而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万均修回家的时候转动轮椅都比往常费劲,轮椅停在路边歇了好久才回到家。
本来他应该直接躺回床上的,转念一想,现在是无论如何都没那个精气神去处理排尿的问题了。又担心就这么躺下一会尿在床上,晚上孟新辞回来让小孩和自己一起躺床上不好。
思来想去万均修只能把轮椅靠背放倒,把以前那床旧被子被子揪下来盖在身上囫囵睡过去。
他睡得很不安稳,身体忽冷忽热,头也疼得要命。
好几次想爬起来找点药吃,又没那个力气爬起来,只能认命地躺在轮椅上。
傍晚孟新辞回到家,灯没有开屋里一片漆黑。他试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孟新辞还纳闷,今天万均修出摊那么早吗?平时不都是要等他回来吃了饭再出去的么?
他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想着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卧室里就传来隐约一声闷哼,低低的,很难受的一声闷哼。
孟新辞试探着出声:“叔叔?”脚步放轻,走到卧室。
一开灯,孟新辞被吓一跳。
被子大半掉在地上,剩下一小半盖在万均修的身上。而他躺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地上,还有一圈水渍……
孟新辞加快步伐走到万均修身边,他轻轻用手推了几下万均修,同他讲话:“叔叔,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万均修睡得不知道几更几点,一睁眼孟新辞都放学回家了。他勉强自己睁开眼睛,又立马闭上眼睛,他头疼得厉害,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泡让他更加难受。万均修缓了好一会才搭话:“嗯,估计是着凉了,有点头疼。”
“怎么办啊新辞,叔叔今天可能没办法给你做饭了。”万新辞觉得很抱歉,小孩在学校呆了一天了,回来肯定饿了,可这会他是真的没办法打起精神来给他做顿饭。
孟新辞摇摇头,“没事我不饿,你这个轮椅要怎么弄啊,要弄起来我才能推你去诊所看病。你在这睡肯定会越睡越不舒服的。”他都不用摸,光是看都能看得出来万均修发着高烧。小孩心里着急,哪还吃得下饭,只想着赶紧带万均修去看病。
他心里怕极了,平时的万均修虽然行动不便,但看着还算精神。除了偶尔的痉挛,连尿痛都少有,更是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他很自律,白天在家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锻炼。喝水也不少,定时定量的喝,不敢怠慢了这副没太大用的身体。
万均修微微扭动身体,做出不愿的样子说:“不去,叔叔没事,我好好休息两天就好了。”
“那我扶你,你去床上躺着。”孟新辞说着就伸手扶万均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