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而至的郑乾翰纵身闪现,跳过去,一把拉住女子的胳膊,朝自己怀中带,将人稳稳当当的放在空地上。
春桃在他怀中,娇羞的耳朵鲜红欲滴,咬唇,百般妩媚道:“谢谢、谢大公子帮奴婢。”
郑乾翰蓦地松手,摇头,笑了声:“小事罢了。下次注意了。”
话罢,他便要抬脚走。
可春桃抢先一步走去,挡住他,盘的整齐的发髻忽的散下,三千青丝散开,披散在肩头,平添了几分柔弱的美感。
可惜,郑乾翰看都不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不必再谢,我还有事在身。”
言简意赅,不给她半点近身和摆骚弄姿的机会。
春桃气的跺脚,自言自语道:“我这拼命也未能得他半眼青睐,给他做个小妾做个通房都成问题,看来,还是嫁给安福那傻小子有希望点。可大公子才是主子,那安福只是个管家之子,唉。”
烦忧的春桃伸懒腰,道:“我还是去睡会儿吧,反正那村姑旁边有安福派人守着呢。”
院内。
安福坐在台阶上,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掏出个小锦袋,似在拿什么珍贵之物般,拿出张丝绢,宝贝的很,他放在膝盖上摩挲着。
那丝绢上绣着黄色雏菊。
“这……是你的丝绢吗?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周念欢皱眉。
“不是啊,这是春桃的。”安福笑眯眯回答,“她的绣功很好,特别别致,就连我爹都夸呢。你看这雏菊,绣的就像真的那样。”
安福炫耀自家媳妇似的,把丝绢递给周念欢:“这么好看的丝绢,却被春桃扔掉了,是我偷偷捡起来藏着的。顺便还可以,赌什么,哦,睹物思人。”
拿着那方丝绢,周念欢本想笑安福痴,却不想,笑容突然僵住,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是草饲!是草饲的味道!
她把丝绢放在鼻尖下,深深吸口气,满鼻都是草饲气息…
她用指甲轻轻刮那黄色小雏菊,小雏菊蓦地被刮下黄色,由原来的黄色小雏菊,变成了白色小雏菊…
“诶!二小姐!你把春桃的丝绢给刮坏了!”安福气的站起身,连忙去夺那丝绢,道,“这可是春桃的东西,我只有这么一张丝绢呢,你别弄坏了呀…”
“没有弄坏,我就看看。安福,你若信得过我,反正春桃挨着我同吃同睡,到时候我向她讨些别的丝绢给你,多要点,比这一张好吧?”
周念欢把丝绢背在腰后,好声好气道:“我就是瞧着这丝绢绣的太好了,觉得你家春桃太能干了,所以想学学。你若是日后把春桃娶回家,你可就赚大了。”
“是吗?嘿嘿,我也想把那么好的春桃娶回家。”安福天真,被周念欢转移话题,哄得当即答应,“你看吧看吧,但是不准弄坏了哦,你还要记得帮我向她多讨一些丝绢哦。”
“嗯…”
周念欢心不在焉地答应他,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难怪她觉得这丝绢那么熟悉,她想起来了…
邓嬷嬷出事那日,春桃来邀请自己去和郑嫣然赏景,在路上小径时,她曾经撞倒了邓嬷嬷,邓嬷嬷屁股和肩膀沾了灰,春桃满脸歉意地拿丝绢给她擦拭。
她当日拿的就是这丝绢!
当时觉得,一切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如今想起来却后背发凉。
周念欢只觉得心里,一切都明白了!
她现在就要去揭发凶手,要不然逃婚后,她不可能再进太傅府了,就没办法给邓嬷嬷报仇了!
害人的竟是春桃…
可是,春桃一个奴婢,杀死邓嬷嬷对她有什么好处?不是把自己送上绝路吗?
联想到那日郑嫣然的表情,和见死不救…
吓得周念欢头皮发麻,答案呼之欲出:是郑嫣然指使春桃杀人的!
可,郑嫣然又为什么这么做呢?她害亲生母亲的心腹,不就是与她娘亲为敌吗?
邓嬷嬷临死前没说完的话,又到底是什么…
一切的谜,就像是个搅在一起的毛线团,需要她一根根解开。
周念欢面色苦恼。
她忽然问道:“安福,这丝绢你说是春桃扔掉的,她扔到哪里的?”、
“她本想埋进假山土下,被我偷偷看到了,我便捡起来收藏了,打算想她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我家春桃可真是太心善了,连丝绢不用了都要入土为安。”
“……额?”周念欢眯眼歪头皱眉,有些疑惑。这安福脑回路怎么有些不同寻常…
二人相顾无言。
周念欢和安福并排坐,这春桃绝对不是什么让丝绢入土为安,而是,想要消灭草饲罪证罢了。
“诶,你在发呆什么?”安福许是无聊的很,神色复杂,既有些同情,又有些感慨道,“看把你愁的。有权有势的男□□妾成群也很正常啦,何况那还是摄政王烨王。”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吗?烨王就算是把全长安的漂亮美人都娶回去,我也不在意。”
反正她又不喜欢这男人。
“你好大度啊!”
“你刚刚不是劝我大度吗?”
“但是也没想到你那么大度…连摄政王今日纳了六个美妾,你也不在意!我觉得你嫁给摄政王后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你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