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妃,本名薛清漪,为外员嫡女。入宫后为攀上高位,多次陷害其余嫔妃,用心之狠毒,罄竹难书,感念其侍奉先皇左右多年,夺去封号,赐全尸陪葬与先皇。其子洛云勐,为京外人士之子,冒充皇子扰乱皇室血脉,罪应充军。”
洛云晟微微低垂着眼帘,将手中?册子的证据一一读出,丝毫不被朝堂下神色各异的大臣们所影响。
罪证之长,耗了半个时辰,洛云晟才不慌不忙地收起了册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下首的大臣们。
本有些在开始就想驳回洛云晟的臣子们,在洛云晟慢慢报出涉案的人名和金额时,当?即吓得退后了一步。不求这时的洛云晟能放过所有人,只求不做出头鸟被直指矛头。
薛奇峰此时已是面如土色,洛云晟扫过他?,心知薛清漪做的许多事情怕是瞒着薛家?做下,一时也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薛奇峰绝望地看着洛云晟手里的册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本殿已经派人围住了四皇子府,四皇子洛云勐即日起掳去封号,降为平民,年后出发?去边境。”洛云晟等了一会儿,直到殿堂中?细碎的声音平了下去后,才接着道。
转头看了看太后,得到她的示意后,洛云晟回头对着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的薛奇峰道:“薛大人看上去有些身?体不适,这些日子父皇薨逝后,薛大人忙里忙外的,也是时候休息一阵子了。京都郊外驻守的队伍,就由郑大人接手罢,左右他?先前也是在那处看顾着的,薛大人就不用再操心了。”
这就是明摆着将先前的账算回来了,薛奇峰绝望地左右看了看,往日时常在他?身?边说好话的大臣们纷纷低着头不作声,便知道薛家?上蹿下跳这一段时间的功夫是白花了。他?心如死灰地叩首谢恩,让人搀扶着离开了殿堂。
洛云晟看着内侍将薛奇峰拖出了大殿,面上仍然是没什?么表情。他?低头将手里其他?的册子翻了翻后,语气平淡地接着道:“父皇临终前写下了圣旨,命本殿接替他?的遗愿,守护好南晟。”
语音刚一落下,洛云晟的话锋一转,突然犀利道:“本殿知道在座的各位心中?颇有不解,有甚者还会猜忌这圣旨的真假。本殿就将这圣旨放在殿上,心中?有疑虑者,自可上前来看一看。”
平静了一会儿的众人闻言,惊奇地看着洛云晟手里明黄的圣旨。不等众人再做反应,洛云晟又接着道:“可若等本殿登基后,有人要拿着这圣旨说事,就休怪本殿不顾念昔日情谊了。”
这话一出,本来有些心怀揣测的大臣,当?即便打消了上前辨别?的意图。若圣旨是假的,三?殿下自然也不会让人上去随意查看鉴别?。更何况,若现在贸然上前,被洛云晟记下来名字,他?日洛云晟登基后,也保不齐要秋后算账。
太后颇为赞赏地看了眼洛云晟,有些苍老却有力?地道:“若众卿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待先皇入陵十日后,礼部便着手准备登基仪式吧。今年新年,众卿也无?需来宫中?请安。”
说罢,太后便示意洛云晟跟着自己离开了。殿中?的众人本以为今日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但?太后愤怒而来,平淡离去,空留了众人一肚子的迷茫与疑惑。
那三?皇子殿下……就真的是新君了罢?
互相?看了看憔悴的脸色,大臣们叹气,不敢再停留议论,三?五成群地结队朝着后殿方?向,去接各自的女眷回家?。
“晟儿,原先你总是跟在洛云勐的身?后,不言不语的,没想到却是颇有储君风采。”太后扶着婢女的手慢慢走在前方?,洛云晟落后半步微低着头神色恭敬。
走到后宫处,哭灵的声音愈发?响了起来,与平日里娇弱形象不符合的哭声吵得人颇有些头疼。太后不为所动,站在亭廊中?,背向洛云晟轻声道:“你看后宫这些女人,皇帝在的时候为了一夜恩宠争破了头,皇帝死后反而却抱成一团哭得真诚。”
“母后忧思?过虑了。”洛云晟接过婢女手中?的衣袍,上前为太后披上。
“原先哀家?还不知道,为何你要来找哀家?,商量登基之事。”太后任由洛云晟为她披上素色厚重的衣袍,转身?看着他?,语气听不出喜怒:“今日在朝上一看,却是了解了几分。像那薛家?的事情,你已经筹划许久了吧。”
洛云晟顿了顿,才微微弯着腰对太后道:“母后是父皇的嫡妻,当?是坐上这至高之位。至于其他?繁琐之事,交给儿臣处理就好。”
太后笑了笑,又问了问洛云晟府中?之事,便面露疲倦之色,让他?回去了。
站在皇宫门外,洛云晟回头看向被稀疏雪花盖住的宫檐。妃嫔们的哭灵声仍然隐隐约约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洛云晟冷漠地弹了弹肩上的积雪,打马回府。
前太子在秋猎过后没有多久便传出了死讯,洛云晟见丁与之每日沧桑忙碌的神情便能猜到此事与丁家?定然有几分联系。果?然,之后仵作前来验尸,前太子妃却以死相?逼不让任何人碰前太子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