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上的纹绣不多,只在领口袖口并外袍的下摆用金线绣出了波浪纹来,既不显得过分繁琐,又透露出符合身份的华贵。一头青丝也尽数用金镶玉的发冠束了起来,十分地干净清爽。
如今已是初秋时节,挽月这一身打扮倒是带着几分盛夏的绿意来。
“挽月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朕看此子颇有先凤君的神韵,不愧是清玄大师卜算出的天命凤君。爱卿啊,你将儿子教导得很好。”
嘉帝最喜文静端庄的男子,因此一见挽月便大为满意。
“看来陛下果真喜欢小公子,这才见了一面就如此赞誉。”凤君也在旁附和。
“挽月几岁了?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啊?可有什么爱好没有?”
“臣子今年十四岁,平日里读些诗词曲赋,不过聊以修身养性,别的爱好也无,只学过几日琴。”
“很好,琴是乐器中的君子,正宜名门大家的公子弹奏。朕记得库中还存着先凤君的号钟琴,他去后宫中也无人弹奏,白放着可惜了,就赐给你吧,过会儿差人送去丞相府。”
“谢陛下隆恩。”
“陛下都送了东西,本宫自然也少不了要送的,就送你一斛珍珠并本宫新得的一对明月珰吧。”
“谢凤君千岁。”
挽月一一谢恩,又回答了几番话,便有方才去宣太女的女官走了进来回报。
“陛下,奴婢通知过东宫了,太女殿下想必即刻便到了。”
“嗯,”嘉帝说得正起兴,此时挥退了女官,突然收起了话头。
“朕今日召你母亲带你入宫,原本是打算叫你和太女见一面的。可见了你朕又改变了想法,爱卿你先带着挽月退下吧。”嘉帝转而对挽月母亲上官鸿说。
凤君不解其意,问:“这是为何啊?陛下。”
“太女年纪尚轻,正是用功读书学习政务的时候,朕怕她见了挽月的美貌无法自持,若沉迷下去荒废了学业倒不好。不如先不见,等等再说。”
“瞧陛下说的,太女人虽年轻却老成持重,一向洁身自好不近男色的,哪儿有陛下说的这样不堪。”
挽月站在正中,心下有几分疑惑,更加想要知道太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了。可是嘉帝执意要他先走,他也只好跟着母亲离开。
上官鸿带着挽月退下之后,凤君立马收起了方才和蔼可亲的表情,神色转而不虞。
“陛下莫不是看上那个挽月公子了吧?所以才拦着不让自己的女儿见,还将先凤君的琴也赐给他。”
“你又胡言乱语什么?他是朕的晚辈,是朕为太女定下的正君,朕怎会对他心生绮念呢?”
嘉帝立马反驳了凤君的话,有些恼怒之色。
“心生绮念又如何,当年清玄大师也只说了他是天命凤君,又没说是靖霜的凤君。他若是入宫来,将我取而代之,做了陛下的凤君也不算违背大师的预言。”
“朕疯了不成,你的凤君做得好好地,朕为什么要找别人取而代之。”面对凤君不讲理地胡搅蛮缠,嘉帝大感头疼。
“是臣侍妄言了,请陛下责罚。”在嘉帝真正动怒之前,凤君先服软了请罪。
“起来吧,朕又没说怪你。”
“谢陛下,”凤君从地上起身,犹豫了片刻,又凑到嘉帝身边问:“陛下,今年又是侍子大选之年,陛下看……”
“不选了,有你在朕身边,朕还要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来做什么。”到了这时嘉帝才看透凤君的心思,他不愿与凤君生了嫌隙,便主动提出取消今年的侍子大选。
凤君闻言立时转忧为喜,露出了明媚灿烂的笑来,他生得极为俊美,剑眉星目颇有些英气,但却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他见到绮年玉貌的挽月,心下的确有几分酸涩,生出些岁月不饶人的感慨来,但还不至于嫉妒吃醋。方才的一番话,实际上是借着挽月这个由头,在向嘉帝传达他的忧虑,他真正担心的是今年的侍子大选。
那些青松翠竹一般的青涩儿郎进宫来,就算不会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每天看着也够糟心的,所幸嘉帝立马表态顺了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