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江明嗐了一声:“一个NPC而已,干嘛要投入感情,不过她都化成灰了,咱们怎么救?”
“可以救,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游戏是个轮回。”周苒指了指壁炉前的柴火:“你看,原本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现在又冒出来了一堆,只要咱们没死,世界就会一直重复着这两天。”
“还真是。”项江明眨了眨眼:“怪不得说今晚六点晚宴,不过按这么说的话,那人明天岂不是又要被烧……”
“嗯。”
“唉。”项江明叹气:“这年头,不光玩家难,就连当个NPC都这么难。”
“咱们吃完饭去附近转一转吧,应该是有什么能救出凯瑟的线索。”
项江明:“你可真是个工作狂,不休息会儿吗?”
周苒:“不敢,怕把命休没了。”
项江明:“……”
果然,钟敲响六下后,管家来客房挨个邀请大家进行晚宴,一切都像前一天发生的一样,只是管家科拉自动绕过了田乐乐的房间。
那扇门死气沉沉地立在那里,没有人再去问津。
在这里死了,那么在现实世界也会消失,这才是游戏最残酷的事。
余下的几位幸存者从门里出来,大家谁也不说话,像行尸走肉一般跟在管家后面,管家一边走着,还一边兴奋地介绍着古堡,以及优雅高贵的米勒王子。
苏子文小声道:“这些,他之前不是都说过了吗?”
徐自清捏了一下他的手背:“小点声,不要让他听见。”
周泽升也抓着周苒小声嘀咕:“你看他的样子,好像第一次见到咱们一样,到底怎么回事啊?”
等他们来到餐桌前,就看见米勒王子正坐在餐桌前,他侧对着大家,穿着华贵的外衣,领口花纹繁复,淡紫色的花瓣簇拥着线条柔和的下巴,头上戴着满是坠饰的帽子。
烛火摇曳下,米勒王子的侧脸高贵俊美,女佣低着头,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就连位置都站的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他们非常非常的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还记得,王子昨天就戴着这顶帽子。”苏子文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好、好诡异啊。”
米勒王子转过头来,依旧是那种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脸:“欢迎来到地狱之谷,请尽情享用我准备的晚餐。”
周苒这次没有再说话,只是坐下了下来,大家都在原来的位置上坐好后,浓白鲜稠的鱼汤被女佣端了上来。
高宽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昨天不就吃的这些吗,这是怎么回事!”
米勒王子没有理他,只是端起酒杯,不过动作却顿了一下:“科拉,为什么只有六位客人了呢,难道那位小姐不喜欢我的款待吗?”
科拉回道:“不,那位小姐被杀死了,她也很遗憾。”
面对这似曾相识的情节,地下室里的所有人都寒毛竖立。
周泽升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次,咬牙切齿地对周苒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有点想死。”
这时,头顶那道冷漠的男声又响了起来:“玩家‘麦香的田野’”死亡,没有阵营获得提示。”
播报结束,大家开始程式性地拿起了筷子。
项江明看起来是真的饿了,不光大口大口地喝起鱼汤来,甚至还捞了一块鱼肉。
大家早上和中午都没有进食,现在每一个人都是饥肠辘辘,看见项江明吃了肉没事,也就都跟着吃起来了。
徐自清冷冰冰地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自己善良不吃动物吗,现在在干嘛呢?”
项江明瞟了一眼田乐乐的位置:“善良的人都已经死了,我干嘛还要善良。”
项江明一句话怼两个人,高宽和徐自清脸均是一黑:“你——”
项江明夹了一大口鱼肉在嘴里,朝米勒王子笑了笑:“再说了,王子殿下准备了这样的美味,我要是一口不吃的话,多对不起王子的款待啊。”
米勒王子闻言立刻笑起来:“这位英俊的先生,谢谢您的喜欢。”
米勒道完谢,便没有人再敢难为项江明了,显然人们还被今天上午的恐惧笼罩着。没人怼他,项江明看起来自在多了,一边吃还一边拿着公筷给周苒夹了不少肉:“来,妹妹多吃点,瞧你瘦的。”
周泽升从小爱和人争,看见项江明给周苒夹菜,心里头竟然酸溜溜的,仰起头朝项江明委屈道:“哥,我也想吃鱼。”
项江明白了他一眼:“自己夹,没长手还是没长眼?”
周泽升:“……”
项江明一扭头,立马换了个人似的语气温柔:“妹妹还想吃什么?”
周苒:“……把面包都夹给我吧。”
项江明立马捡起夹子,将托盘上的面包全部夹到了周苒的餐盘里。
主菜上完后,女佣给客人们倒上了红酒,米勒王子眉开眼笑地看着酒杯,语气里有按捺不住的兴奋:“这是地狱之谷才有的独特味道,请大家务必要品尝。”
不同于昨日,这回女佣倒完酒后,席间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律师虽然不清楚恶魔的任务是什么,但也看出来了这葡萄酒一定有什么问题。
高宽粗鲁地捏住了杯脚,律师也将杯子拿了起来,周苒的手不高不低,刚好再往前一探就能抓着面包托盘的位置。
她刚刚让项江明夹空了面包,那托盘现在是一个很好的盾牌,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放在酒托旁边,随时可以端起酒杯泼向不怀好意的人。
气氛越来越紧张。
只要有一个人端起酒杯,都免不了一场殊死搏斗,这其中只有周泽升知情但没想过进攻,此时的他缩着手脚缩着头,恨不得自己是只乌龟,将皮肤全都缩进壳子里才好。
还好,没有人轻举妄动。
米勒王子用完餐后,还是用湿毛巾擦干净指缝,然后对大家宣布道:“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明天九点庄园里会有马术表演,我会在那里等着大家,希望大家不要迟到。”
高宽一脸疑惑,两条眉头几乎快要凑到了一块:“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又要看表演,早上不是已经看过一遍了吗!”
不过米勒王子并没有回话,站起身,朝一片漆黑中幽幽地走了过去……
管家上前道:“各位可以回去了,十二点以后一定要待在房间里才行哦。”
项江明站起来,带着周苒和周泽升率先离开了座位。
他们直接上了七层,周苒看着楼梯口,两个男生将墙壁上的画全都摘了下来,之后他们单膝跪在地上,认真地审视了一遍这里的油画。
这里的画和客房里的画其实很像,但每张画都多出一个孩子,就是红眼睛的‘米勒王子’。其中有一张画尤其诡异,是王爵的夫人和另一个佣人打扮的女人站在一起,怀里各自抱着一个婴儿。
那小婴儿都已经睁开了眼,一个是紫黑色,一个是血红色,画布上用干涸发黑的血写满了‘诅咒’这个单词。
周苒想看看画布底下有什么东西,手腕却被项江明握住:“别乱碰。”
“可是下面……”
“我想这画的作用就是告诉我们米勒王子已经被杀害的事实,它的价值就是这样,底下应该不会有东西了,还是不要碰了。”
周苒嗯了一声,将画放了回去。这时,一只黑老鼠从走廊的裂缝里钻了出来。
它受惊了一般失序狂奔,穿过写满‘诅咒’的画,那小脚甫一沾到血迹,惨叫一声,尾巴尖儿瞬间就着了火。
紧接着,它整个身子都着了起来,变成了一个火球,连惨叫声都被淹没了,身体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