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毕业季。
林望在九月初的时候确定了要留校直博,导师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巨擘。
他所学的专业本身也是本科刚入门,需要研究生阶段再潜心深造。
而江行野在大学阶段就逐步开始接手家里公司的事务,毕业后没有继续读研的打算,会直接进入公司。
后来两个人约会的时候,时常一个人还穿着休闲学生装,一个人西装革履打着领带。
有次被某个相熟的同在首都上学的高中同学撞见,还开玩笑说他俩是“霸道总裁和他圈养的貌美男大学生”。
因为林望未来几年里都要继续读书,家里养家糊口的就只剩下江行野一个人。
江行野不觉得辛苦,反而甘之如饴,笑得眉眼弯弯:“我们望哥这么好养,我还要更努力一点,才能不被人抢走。”
林望表面看着随遇而安,但触及到某些事情的时候,内心也有一份骄傲。
他嘴上没有反驳江行野的话,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可是却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的付出。
父母生前留下的一笔数额不小的遗产,原先是舅舅作为监护人帮他保管,等林望成年后,悉数交到了他手里。
四月底,P大和T大的本科生毕业答辩都相继结束后,林望旁敲侧击问出了江行野最近的安排,找到了两个人都有空闲的时间,订了两张飞美国的机票。
直到上了飞机,林望也没有把行程安排透露给江行野。
江行野也就真的什么都没问。
林望说:“就这么跟我出来,不怕我把你卖了?”
飞机上空调温度低,江行野找空乘要来毛毯盖在林望身上,然后抬起头看着他笑,“我应该还挺值钱的,望哥记得卖贵点。”
林望本来想故意装严肃,也被他逗笑了:“那你猜我们要去干嘛?”
江行野随口猜道:“马上是我们在一起的五周年纪念日,望哥带我去私奔?”
不料林望还真的点了点头:“差不多,准备好跟我浪迹天涯了吗?”
头等舱的帘子被拉上,不算狭小但也不宽敞,只能容纳下两个人的空间里,江行野低头在林望嘴唇上咬了一口。
看着原本粉色的唇瓣被他磨得微微发红,江行野翘着唇角,哑声道:“随时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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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随时待命”的江行野,生平第二次感受到被巨大的惊喜笼罩,以至于说不出话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眼前白肤金发的工作人员第三遍对他说恭喜,江行野如梦初醒。
难得见他脸上出现这种懵圈的表情,林望笑得停不下来,把人拉出办公厅,给后面的情侣腾出位置。
今天加州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无云,风是暖的,林望揉了揉鼻尖,眼睛里还残存着笑意:“没跟你提前说好就把你拉来领证,好像是不大合适?”
“但——江行野同学,领都领了,你已经没办法后悔了。”
江行野没说话。
他一直认为和林望的这段感情中,自己是处于主导地位的人,林望被动地被他拉着往前走。
并不是林望不够爱他,只是两个人的性格决定的结果。
所以他永远也料想不到,最后一步是林望带着他往前走的。
“还真后悔了啊?”林望微微收了笑,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诶,那我现在是不是还要给你补个求婚仪式?单膝跪地什么的?”
江行野:“不用。”
江行野脸上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低下头来,两个人鼻尖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浅浅的鼻息触及脸颊。
林望听见他说:“不过我现在是挺后悔的。”
林望抬起眼睫,等他继续说完后半句。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求婚机会,怎么也要和望哥竞争一下。”他慢慢笑起来。
林望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去,笑容里有一点点狡黠,“那你来不及了,反正这次你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江行野接着就眼睁睁看着林望像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束花。
“不用单膝跪地的话,提前准备好的花总要派上用场。”
在最中间的花瓣中央,塞着两枚戒指,款式很别致,一看就是专门找人定制的。
林望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很会说话的人……”
江行野用鼻音嗯了一声,静静地听着。
“不怎么会哄人,有的时候还……挺不解风情的,虽然你没说过,但我知道跟我在一起,应该是件不太轻松的事。”
林望又停了几秒,这么正经的场合,他又忍不住把自己说笑了,“好像没有我这么求婚的吧?大家应该都是说会一辈子爱你、一辈子在一起,不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
“一辈子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长很长的事情,时间越长,就意味着不可控的因素越多。”林望一字一句,“我不是个风险偏好者,所以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人分享这么漫长的一段生命。”
“但是你不一样。”
“江行野。”林望叫他,“你对我而言,就是奇迹本身。”
赐予我所有披荆斩棘、所向披靡的勇气。
江行野快被一颗又一颗的糖砸晕了。
林望说完话后,就仰着脸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现在是不是轮到我说‘Yes,Ido’了?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听到望哥对我说这么多的情话。”江行野先笑了一声,随即正经了脸色。
“不辛苦。”他在回答林望最初的那个问题,“说跟你在一起我甘之如饴也不对,因为本来就是甜的。”
“我也愿意,和你再分享我余生的每一秒钟。”
除却领了证外,林望还提前预约了教堂和牧师。
黄昏里,在神明的眷顾之下,他和江行野进行了最古老而神圣的结合仪式。
从教堂出来,整点的钟声响起,林望把装有自己现今所有财产的银行卡交给了江行野。
江行野一边眉梢挑起,玩笑道:“夫妻共同财产?”
林望嗯了一声:“我父母留给我的,还有我这些年获得的各种奖金,都在里面。”
“虽然没有很多,但是……”他耳根微热,眼睛亮晶晶的,“只要我有的东西,都会给你。”
话音落下,林望被人轻轻拥住了,他手指微蜷,回抱住江行野。
“望哥。”
“怎么了?”
“仪式都走完了,我现在真的成你的小娇妻了。”
林望耳尖更红:“……嗯。”
江行野的呼吸轻软地扫过他耳廓:“那是不是要改口了?”
“什么?”
“比如换个称呼,叫老……”
“……”林望从他怀里出来,一把捂住他的嘴。
掌心被人啄了一下,林望听见他含含糊糊的声音:“或者……叫宝贝和亲爱的也行。”
“……”
比骚再过几辈子他也比不过江行野。
林望索性放弃了抵抗:“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