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谁敢这样抓我?”隋禾说,“我自己就更不可能了。”
杨璐目光有了动摇的意思:“可是这个事情真的很不可思议啊,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无神论者……”
隋禾见好就收:“我说这些话也不是让你们突然改变世界观,只是让你们注意一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敬畏一点就可以了。”
“我支持。”隋安顺发表了意见,“我这半年也见了不少奇怪的事,总之对未知有敬畏之心不是坏事。”
“是啊。”隋禾猛点头,“现在你们就要多锻炼身体,将来有什么危机才好轻松应对。”
杨璐勉强同意了下来。
隋禾悄悄松了口气。
他觉得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毕竟杨璐是受过教育的高知女性,他不指望能三言两语改变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形成的世界观。
只是他无从得知,这点微薄的准备是否足以应对危险的末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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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禾最近几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不想画画,不想上课,不想吃饭。
他知道自己很丧,但也找不到让自己振奋起来的方法。
程才劝过他,甚至免费为他算了一卦,说他最近一个月都会平平安安,让他放心。可隋禾不知道这是不是程才对一个将死之人的安慰。
直到原争回来,这种状况才有所改善。
原争这次给他带的是牛肉干。
隋禾打开看了一眼:“你怎么突然想到带吃的了?”
原争:“随便买的。”
“对了,你上次送我的熊猫玩偶,我不小心弄丢了。”隋禾闷闷道。
“丢了就丢了吧。”原争显然没有注意到隋禾低落的情绪,如是说。
隋禾简直无话可说。
他拿出画,这次只有一幅,是碧海蓝天。他说:“最近状态不好,只画了一张。”
原争说:“这是你的作业,画不画都随你。”
期待着得到两句关心的隋禾听到这话深感无奈,故意说:“那我今天要是不想给你画呢?”
“那也随你。”原争不以为意。
隋禾有些泄气,“算了,我还是画吧。你挑哪一张?”
原争把找好的照片给隋禾看。
图中是一片群山环抱的天池,莹蓝透亮。正中是初升的太阳,熹微的晨光照在湖面,微波粼粼。
隋禾落笔,认真地画起来。
画着画着,他突然说:“我前几天又看了部恐怖片,现在对水都快有阴影了。”
他将锦鲤池发生的事以电影的方式说了出来。
原争说:“这种风格的恐怖片倒是不多见。”
“也许吧。”隋禾有气无力道,“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就要不敢一个人去洗手间、不敢路过水池了。”
“电影里的都是假的。”原争安慰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隋禾又突发奇想:“我想听你弹琴。”
原争:“没带。”
隋禾微微停笔:“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听你弹琴吗?”
原争顿了两秒,才说:“可以。”
隋禾得了允诺,虽不知那个“以后”会是多久之后,还是高兴了一些。
他慢慢画着,浮躁的心绪就渐渐平静下来。过去几天灰暗的心情焕了光彩,再想到是原争给了他新生,他又充满了希望。
说不定,他不会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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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一个预知者死亡,隋禾才确定自己逃过了一劫。
最新的死者是溺亡,很正常的死法,尸体也没有奇异之处。但护身符的消失还是让众人断定此次死亡有非正常因素。
“我总觉得这人是替我死了。”隋禾在梧桐小馆对程才说:“我的几次意外都发生在水边,这人可能就对应着我的死法。”
程才:“你现在可以放松下来了?前几天我还担心你会想不开。”
“我不会想不开的。”隋禾神色非常认真,“我会非常珍惜这条命。”
程才点点头:“那就好。”
“说实话,前几天我对死亡没有什么实感,只是感情上担心害怕。”隋禾说,“现在仔细想想,总觉得那不像濒死的人应有的表现。我没有向任何人求助,也没有回忆从前。可能潜意识里就觉得我暂时不会死吧。”
程才说:“预知者都是这样,对自己的死期会有一定的感应。”
“算了,不说这些了。”隋禾举了举杯,“为了庆祝我暂时逃过一劫,这一顿我请。”
程才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好,我刚好为你算一卦。”
他闭眼感应一阵,脸色骤变:“我感应不到了。”他睁开眼,眼神充满茫然:“我的能力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