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鹤抬抬眼,看见了姜诗珩堆在椅子上的旧衣服,她大概不是个很勤劳的人,或者工作太忙没有时间,本来应该坐人的椅子上已经摞起高高一堆,估计有一周七天的衣服。
栾鹤眼神一亮,Omega的本能又被激发出来。在他以前生活的世界里,如果真的有Omega在发.情期必须自己度过,那么他们便会将Alpha的随身物品,或是与他相关的什么玩具、抱枕之类的东西堆到一起,把那些带有伴侣气味的东西放进狭窄又安全的地方,自己再躲进去。
就像在特殊时期筑起一个温暖的巢。
栾鹤正在这么干,他把姜诗珩的被子在床上围成一个圈圈,又把那些旧衣服错落有致地叠好,摆放进去,最后他抱着姜诗珩枕过的枕头,小心地把自己塞进这个小窝。
好幸福,栾鹤终于安心,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从没吃过糖的孩子,嚼一口馒头都觉得甜呢。
姜诗珩很早就起床了,今天有课,她没法睡懒觉。路过自己房间的时候,她迟疑了一瞬,最终决定还是不打扰栾鹤,对方只是因为发烧在自己家里借住一晚,这是极其巧合的一个偶发事件,她不应该因为这点事儿就妄想冲破某些看不见的界限。
也许他睡醒了就走了,就像很多故事一样,神仙降临只有一次,然后便干干净净,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姜诗珩心里乱糟糟的,走到客厅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蹲儿。
嘶——地毯上怎么也这么滑?她揉着后腰坐起来,忽然发现自己家地毯在反光。
灰色的长毛地毯,那些毛茸茸的地方散落着一颗颗或大或小的透明珠子,不知道从哪来的。
“这什么玩意儿?”姜诗珩捡起一颗放在手里捏了捏,珠子晶莹剔透,有一定的弹性,质感有点像那种泡在水里就会长大的海洋宝宝,但是捏不碎,更有韧性一点。
难道是栾鹤衣服上的什么装饰物吗?姜诗珩看了看时间,来不及打扫便换了衣服出门去了。
今天她要上连续的两堂大课,进班级之前先灌了一大杯咖啡,可是还是挡不住的困倦。课间休息的时候,姜诗珩找了个座位,趴在桌子上补眠。
耳边的同学们叽叽喳喳,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栾鹤这两个字。
说话的是许璐圆,小姑娘哭天抢地地抱怨:“原本说好的访谈节目怎么推了呀!他好久上一次节目的,呜呜呜我半年的精神食粮都没了!”
“节目组不是说档期原因嘛,别伤心了,栾鹤本来就低调,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专注唱歌这一点了。”另一个小姑娘语气雀跃。
姜诗珩趴在桌子上假寐,心想:“原来是拍新歌MV跟访谈节目撞上了,要是我,我也选拍MV,毕竟唱歌才是本职工作。”
许璐圆仍旧不满意:“可是我就是想多见见哥哥呀,我就是想了解他,最好知道他所有事!”
与她聊天的女孩显然与姜诗珩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反驳道:“栾鹤唱歌的时候才是最完美的,你翻翻他偶尔的采访,回答都特别官方,也从来没有什么抖机灵上热搜的情况,感觉他是个特别注重隐私,不愿意展露自己的人,说不定他本人很木讷无趣,对于明星,我才不想了解那么多呢。”
“你胡说!”许璐圆瞪着眼睛,气呼呼的,“哥哥干什么都是最完美的,如果他真的很木讷,那我就最喜欢木讷的男人,反正哥哥是我的取向狙击!”
“差不多得了啊,”另一个女孩打趣,“你哥哥可不卖男友人设,哪天房子塌了可别找我哭。”
“打你啦!”
青春朝气的女孩子们嘻嘻哈哈吵来吵去,谈论着光鲜的偶像和喜欢的人。
姜诗珩闭着眼睛,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微动,她感觉有点吃味。喜欢栾鹤的人好多,她的学生、她的闺蜜、还有那么多她不认识的人。
她本来也应该是这万千粉丝当中的一个,学着追星、跟闺蜜美滋滋地讨论、闲暇时说不定还会像精力无限的小女孩们一样打打榜、应应援。
可是,昨夜的亲密接触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放出了一种叫做贪婪的怪物。姜诗珩回想着拥抱时灼热的体温,回想他蓄满泪水的眼睛,他的双眼那么透澈,深黑色的虹膜里隐隐透着一点暗沉的蓝,像夜空,像深海……看着那样的眼睛,姜诗珩无法不幻想更多。
尽管努力压制自己躁动的心,但她无法再继续当一个仰望栾鹤的普通粉丝,因为在昨天那个毫无预兆的晚上,月亮自己降落在她的家门口。
回家的时候他最好已经走了,姜诗珩暗暗想着,不然,我就要把月亮据为己有。